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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 约翰·厄普代克 著,苏福忠 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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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2024-04-25

商品介绍



出版社: 上海译文出版社
ISBN:9787532775262
版次:1
商品编码:12109819
包装:精装
丛书名: 厄普代克作品
外文名称:Couples
开本:32开
出版时间:2017-08-01
用纸:轻型纸
页数:536
正文语种:中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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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籍描述

编辑推荐

  《夫妇们》通过通奸、换妻、同性恋等正面或侧面描写,对60年代的美国中产阶级生活和思想进行了比较全面的总结,全景式地展现了美国人的性爱、婚姻尤其是通奸生活,勇敢、坦率而又深具艺术性。

内容简介

  《夫妇们》写于1968年,是厄普代克非常畅销的小说,小说的情节极为简单,不过是10对夫妇的偷情故事。但《夫妇们》并非美国版的《金瓶梅》,依然是一部严肃的现实主义作品。当然,书中有不少关于通奸、换妻、同性恋等的正面或侧面描写,但厄普代克的本意绝非“诲淫”,而是客观地反映现实,对60年代的美国中产阶级生活和思想进行了比较全面的总结。此书的出版引起极大轰动,厄普代克也由此首次登上《时代》封面,封面标题就是“通奸社会”。

作者简介

  约翰·厄普代克(John Updike,1932.3.18—2009.1.27),集小说家、诗人、剧作家、散文家和评论家于一身的美国当代文学大师,作品两获普利策奖和国家图书奖,获得欧·亨利奖等其他众多奖项多达十数次。“性爱、宗教和艺术”是厄普代克毕生追求的创作标的,“美国人、基督徒、小城镇和中产阶级”则是厄普代克独擅胜场的创作主题,他由此成为当之无愧的美国当代中产阶级的灵魂画师,被誉为“美国的巴尔扎克”。

精彩书评

  “与D·H·劳伦斯之后的任何作家相比,约翰?厄普代克肯定有着一种更纯粹的能量。”
  ——马丁艾米斯

  

  “厄普代克的文学体系和巧妙构思直逼莎士比亚……他的逝世标志着20世纪下半叶美国长篇小说的黄金时代的终结。”
  ——伊恩麦克尤恩


  “我想不出还有哪一部小说,即便是在我们这个性爱自由的时代,能够像《夫妇们》这样坦率和勇敢,对于性爱的表现是如此直截了当,对于性事的描写又是如此丰富精彩。”
  ——《大西洋月刊》

目录

章目
I 欢迎到塔博科斯来
II 阿普尔-史密斯夫妇及其他游戏
III 薄冰
IV 突破
V 又是春天了

精彩书摘

  第一章欢迎到塔博科斯来
  “你怎么看这对新来的夫妇?”
  哈尼马夫妇,皮特和安杰拉,在宽衣解带。他们的卧室是一间矮顶棚的殖民地时期的屋子,木结构刷上了淡白色,市场上叫蛋壳色。春天的夜气紧紧地贴在寒冷的窗户边。
  “哦,”安杰拉有一搭没一搭地回答,“他们俩看样子还年轻。”安杰拉是一个细软棕色头发的女人,三十四岁了,臀部和腰间不停地加重,可是脚脖子却还像女孩子的一样修长结实,走起路来脚步轻盈矫捷,仿佛纯净的空气胀满了碍手碍脚的衣服。年龄只是在她的下巴柔和的线条和两只手上触摸过,尤其手背青筋毕露,指尖发红了。
  “有多年轻,准确一点好吗?”
  “哦,我说不准。男的三十多四十了。女的要年轻得多。二十八岁了?二十九岁了?你是想做人口普查吗?”
  皮特敷衍地一笑了之。这个男的长了一头红头发,身体结实;他不比安杰拉高,却显得个儿高。他那与生俱来的大同小异的荷兰人相貌,因为一种后天的美国人元素——一种心虚的幽默的贪婪,一种无言的质问——而格外扎眼。他妻子的慵懒总是出人意外,一种源自高贵的自信的不同新鲜感,仍然令他着迷。他认为自己粗糙,看见妻子纤巧,是那么婀娜多姿,一举一动都好像是优雅和诚实的刻意流露,他真的自愧不如。他和她,安杰拉·汉密尔顿,相遇的时候,她已是一个青春期刚过的年轻女子,她的活力渐趋迟缓,看人视物摆出一种做张做致的款款的样子,她裸露的脖子侧影,有一种无法言说的无可挑剔的美;这样一位美人儿在学校教书打发日子,和父母亲住在修女湾,而他在给她父亲打工,一起打工的还有军队里交下的朋友,他们首批活儿之一是修建一座凉亭,可以眺望大海,也可以看见一块巨大的巧克力色的岩石,因为稍稍调整角度便看见它像一尊女人侧影,修女头巾轮廓清晰可见。那里有一处悬崖,一片丰沛的绿莹莹的草坪,灌木丛修剪得像桌面一样平整。住房里摆了许多座钟,例如落地大座钟、船舰钟、镀金钟、黑漆钟、做工精细的四球钟摆的银匣钟。他们的求爱活动匆匆而过,很快忘在脑后,如同一次魔法,或者一次错误。时间不声不响地来了。所有的时钟匆匆旋转,滴滴答答,把他们的疑虑匆匆冲淡,一切从简,不拘小节。安杰拉的父亲是一个智慧融于笑容的人,一身剪裁合体的灰色套装,不同意他们的婚事却也无济于事。安杰拉本是一个娇宠中长大的女儿,享尽百般呵护,一辈子做老姑娘才是理所当然的。生儿育女要不惜任何代价。他在女儿的婚事上听任女婿摆布。哈尼马夫妇的第一个孩子是个女儿,在他们的婚礼之夜过去九个月便出生了。九年过去了,皮特仍然觉得安杰拉身上浸透了一种雇佣他的优越的力量。他似乎用一种自卫的口气说:“我只是在琢磨他们处在什么样的婚姻阶段。男的看样子相当冷淡,孑然一身的样子。”
  “你希望他们处在我们的婚姻阶段吗?”
  她这种冷淡寡薄的口气让他很生气,怎么说他此时此刻相信,他们身置这间包围在四月夜幕中的卧室,灯火明亮,亲密无间,将会集结起足够的热烈的力量,让他们过渡到同床共寐。他觉得充当了一个傻子。他说:“没错。处在幸福的七重天上呢。”
  “这么说我们就在幸福的七重天上吗?”她的话音听起来很遥远,欣然相信这样的说法。
  他们站在各自的衣柜门前,衣柜面对着一个没有启用的镶嵌松木板的壁炉,灰泥涂成了天蓝色。这住宅是一座优美的十八世纪农舍,内设八间屋子。另有一个仓房、一个四四方方的院落和一道紫丁香树篱,都算资产。过去的几任业主都养过活蹦乱跳的男孩儿,在仓房一侧添置了一个篮球圈和一个小沥青篮球场。在这两英亩的另一个角落,伫立了一片弧形的树林,与一个紧邻的果园接壤。再往远处是牛奶场。沿了那条大路走出七英里,一片难得一见的去处,是修女湾小镇;向北再行二十英里,就到了波士顿。皮特论专业是一个建筑工,对舒适的方方正正的东西情有独钟,他已经爱恋上这所住宅,长方形的低矮屋子啦;手工打造的护壁板和椅子扶手啦;窗户秀气的窗棂及其古旧的窗格玻璃点缀的椭圆形、淡紫色泡泡啦;如同煤烟日久天长向上拥塞形成的入口,壁炉前的砖清扫得凹陷的地面啦;他用银色绝缘纸把阁楼糊裱得看起来像拱形珠宝盒或者阿拉丁《一千零一夜》中获得神灯的青年的名字。的岩洞啦;还有那个添置得满满当当的殷实的地下室,他们五年前搬进来时只是一个满地狼藉的地窖呢。他喜爱这所房子迎接太阳那柠檬色菱形光斑的样子,每个季节都来者不拒,听任太阳光白天里慢慢地转圈儿移动,如同一艘在弧线上行驶的船只的船室。所有的房子,房子里的一切,都让皮特惬意,但是他那谦卑的荷兰人观念,对他究竟应该被允许占有这世界多大地盘,因为拥有这片平整的地块而得到了恰到好处的满足,从那条大路算起两百英尺,距离镇子中心一英里,距离大海四英里。
  安杰拉则是海盗船“新贝德福”号的捕鲸首领的后裔,想要一处可以眺望大西洋的家产。镇子上新来的夫妇,惠特曼两口子,通过加拉格尔&哈尼马房地产代理公司,把她惦记的那座房子买下来时,她心痛至极,尽管那房子坐落在老罗宾逊区,只是一所需要大修的仓促建成的避暑去处。可是房子面向一大片盐碱沼泽地,通风良好,位置孤立也不在话下。去年冬天,她和皮特到那里去了好几趟。它是一九○○年左右修建的一层农舍。二十年代初,它被吊起来固定在柱子上,下面新建了一层地面,外加了一道遮棚长廊,把起居室遮暗了。后来,新房主们接出来一间仆人用的厢房,比主体建筑的水平低了两个台阶。皮特向安杰拉指出了拙劣的木匠活儿,例如斑驳的石膏墙壁,锈迹斑斑的铁管,一碰即碎的橡胶绝缘旧电线,动物和雨水啃噬的哗啦作响的门窗框。主卧室的一道亮光泻下来。唯一的热气从起居室地上的一个圆节气门送进来,下面是一眼安装在无墙土坑里的人工续煤的火炉。满满当当的地窖还需要清理出来。结实的内墙和配套的供暖设备是必须配置的。房顶也必须更换。排水沟、门窗框也必须换掉。还有顶棚。厨房很少见,不能使用;仆人们只是在夏天使用厨房,制作龙虾沙拉。在两边临风的侧面,杉木板已经翘起来,风化了,吹掉了。房子要价四万,最低也要立即支付一万二。让皮特掏这笔钱不堪承受。站在宽大的石板排水沟上,看得见冬日景致下的横向水道沼泽与山楂树、桤木遍地的海岛,远处是金属蓝的海峡与盐碱般煞白的沙丘,再往远处便是大海那磨盘一样的边缘了。安杰拉最后同意了他的看法。房价确实不堪承受。
  眼下,皮特想起这座房子他当初及时缩手,没有购买,却从房子的买卖中坐收了一份合伙人的好处,因而对他已经拥有的住房便倍加喜欢了。他感觉周遭的一切都轻巧地维持了对称。他想象到他的两个圆脸蛋的女儿睡在屋子里的小样儿。他死死盯着他妻子的肌体的曲线,她那优美的成熟。
  安杰拉把晚会上戴的珠宝卸下来,从头顶往下脱衣服,那件黑色的露肩裙装。柔软的毛线挂住了她的发卡。她用力拽时,灯光照见了她衬裙上一溜火星,静电使衬裙的尼龙紧紧贴在她的两侧。衬裙提起来时,露出了袜端和袜带。她的头套在裙子里,她的体态万方,悦目,瓷实。
  爱欲蠢蠢欲动,他责备她说:“你和我一起生活不幸福。”
  她解开了夹住的衣服,向他侧过身来。灯光从桌子上的皱褶亚麻灯罩照射过来,把她的下巴照出了阴影。她在变老。一年前,她会反驳这样的责备。“你怎么能,”她问道,“一见女人就吊膀子呢?”
  “一见女人就吊膀子?我吊了吗?”
  “当然你吊了。你知道你吊了。大个儿的,小个儿的,年老的,年轻的,你都恨不得吃了她们。甚至黄脸婆子,像贝尔纳黛特·安,你也不放过,就是可怜的小醉鬼比阿·格林,你也一样往上贴,全然不顾她已经麻烦多多了。”
  “你好像也很投入,整个晚上都和弗雷迪·索恩窃窃私语。”
  “皮特,我们不能背对背地不断去参加晚会。我回到家觉得肮脏。我不喜欢这样,不喜欢我们这种生活方式。”
  “你愿意我们肚皮对肚皮地去吗?告诉我。”——他已经脱光了上身,她讨厌紧绷赤裸的皮肤像盾一样矗在那里,上面长满了十字架状的黄毛毛——“你和弗雷迪一谈就几个小时,都在说些什么?你们俩像孩子一样躲在角落里玩游戏。”他向前跨了一步,眼睛眯了起来,红红的,透出一股杀气。她强忍住没有往后退步,知道他这种咄咄逼人的情绪需要性交才能平息,他是在求欢。
  她没有俯就,自管从衬裙下解开她的袜带。她这个动作很容易被逼就范,反倒让他先败下阵来;皮特在壁炉前停下来,他的光脚踩在炉边光滑的砖上凉气袭人。
  “他是个半吊子,”她漫不经心地评说弗雷迪·索恩。她的下巴这时压在胸前,声音低了许多;她向下探去的两臂把乳房夹起来,黑黢黢拢成一堆儿。“不过,他净说些女人有兴趣的话。食物啦。心理学啦。孩子的牙齿啦。”
  “心理学的话,他都说了些什么?”
  “我们今天晚上各自看见的,他都谈论了。”
  “说谁了?”
  “你知道。我们俩。每对夫妇。”
  “弗雷迪·索恩眼里的我,是个不掏钱喝酒的人。他眼里的你呢,是一个受用的大屁股女人。”
  她对这样的恭维并不领情。“他认为我们是一个圈子。一个许多脑袋围起来的魔圈儿,把夜晚打发过去。他跟我说,他一个周末看不见我们,就会惶惶不安。他认为我们彼此组成了一座教堂。”
  “那是因为他不到真正的教堂去。”
  “哦,皮特,只有你一个人到教堂去。不算天主教教徒。”他们在圈子里知道的天主教教徒,是加拉格尔夫妇和贝尔纳黛特·安。康斯坦丁夫妇已经不信教了。
  “我精力充沛,让人惊讶,这是根子,”皮特说,“一种罪过不断加深的感觉。”他穿着白色条纹短裤,猛地向前跃去,全身的重量便落在了那两只粗指节的手上,倒立在那里。他绷直的脚趾头直指他投射在顶篷上的锥形影子;他脖子上和手臂上的青筋暴突起来。安杰拉向别处看去。她过去看他这样子都看烦了。他又干净利落地双脚落了地;他的妻子默然以对,让他有些难堪。“我主圣明,”他说,两手拍打起来,为自己鼓掌。
  “嘘,你会吵醒孩子们的。”
  “嗨,我干吗不能吵醒她们,她们老是吵醒我嘛,这两个小吸血鬼。”他跪下来,挪动着膝盖走到了床边。“爸爸,爸爸,醒醒了,爸爸。周末报纸来了,猜猜登载了什么?杰姬·肯尼迪肯尼迪总统的妻子杰奎琳·肯尼迪的昵称。怀孩子了!”
  “你好狠心,”安杰拉说,还在有条不紊地脱衣服,两只手把看不清的障碍一一排除。她打开了她的衣橱的门,这样一来她的丈夫就看不见她的身体了。她的声音飘忽不定:“弗雷迪对另一件事情也有看法,认为这件事情让孩子们受罪。”
  “因为哪件事情?”
  “我们的社交生活。”
  “得了,你要是不给我性生活,那我不得不寻求一种社交生活嘛。”
  “如果你以为那种态度就是接近女士的途径,那你还有很多东西要学。”他厌恶她的这种口气;这种口气让他想起过去的日子,那时她还在教孩子。
  他问她道:“孩子们为什么在受罪呢?那是你认为他们在受罪。不吃苦中苦,怎么知道后天的甜?”他觉得,只要是谈论吃苦受罪的事儿,他比她懂得多,没有他,她只会按照她父母养活她的方式养活他们的女儿,生活在一个不复存在的世界里。
  她下决心很严肃地回答他,用她的耐性把他蠢蠢欲动的念头打消掉。“那是正面的受苦受罪,”她说。“可我们所给与她们的,是潜移默化的忽略,她们根本注意不到。我们不动声色,只是能躲就躲。比如说,弗兰基·阿普尔比是一个很聪明的孩子,但是他却在浪费年华,他只是乔纳森·小史密斯的出气筒,因为他们的父母老是在一起缠绵。”
  “活见鬼。我们大家生活在这个愚昧无知的乡镇,一半原因就是为了孩子们。”
  “可是我们是那些生活有乐趣的夫妇。孩子们只是跟着大人的节奏。去年冬季,她们并不喜欢那些滑雪旅行,站在那个T型围栏滑道冻得直哆嗦,活受罪。女儿们整个冬天都想在星期天参观博物馆,一个暖暖和和的博物馆,里面到处是鸟儿,但是我们没有带她们去,因为我们不得不全家出动,我们的朋友没有我们加入就会大惊小怪,搬弄是非。最后艾琳·索尔兹带她们去了,多亏了她,要不然她们整个冬天都去不成了。我喜欢艾琳;她是我们中间唯一保持了自由的人。她的自由是懂得放弃的结果。”
  “你今天晚上喝了多少酒?”
  “只是弗雷迪不让我多说话才多喝了些。”
  “他是个半吊子,”皮特说;他模糊地感觉到遭到了拒绝,有些憋气,就很想起码能得到彻底拒绝的讨价还价的条件,于是跳过磨损得像戴尔夫特精陶通道一样的炉边砖地,一脚踢开挡住安杰拉的衣柜门,差一点打中她。她赤身裸体。
  他也赤身裸体。皮特的手、脚、头、生殖器和体格高大的人的一样,仿佛造物主看出来那具冷却的肉体捏弄得太小了点,于是抢注了最后一波血浆,血浆便一股脑儿窜到这些肢体末端来了。他绷着身体,工具磨损的手掌握起来,杂技演员一样的背有点驼,仿佛感觉到了一种潜在的重负。
  安杰拉本来躲起来了,这下僵住了,一条胳膊护着她的奶子。一片有光泽的花粉状苍白,是夏天泳装在她身上留下的影子,凸显了她那激人欲火的肥嘟嘟的外阴。她的腹部向前松弛,是她两次怀孕的结果。她厚实的大腿根的两条腿,看得见静脉曲张。然而,她那上粗下细的两条胳膊,光溜溜的,很对称,看上去如同少女的玉臂;她那雪白的双脚高高拱起,两根小脚趾都没有着地。她的脖子、手腕和三角形阴毛丛,因为那个掩饰不住的逃避架势,看起来像三个支点。但是,好似门廊上的夏娃,她羞赧地收缩着身子,像尊石雕。她僵直地呆着。她那两只蓝眼睛浅浅地蓄了两汪猫儿一样的目光。她的肌肤透出憎恨的气息。他没有敢触摸她,尽管她的娇媚近在咫尺,令他口干舌燥。他们俩的裸体像衣服一样各领风骚,让对方极度渴望。皮特觉得壁炉的气流吹在他的脚脖子上,对安杰拉收缩的肩膀后面的夜晚敏感起来,那是一团膨胀的夜气,紧紧地贴在泡泡玻璃窗格和单薄的窗棂上;那又是一团黑色的夜气,饱含了第一次成长的渴望和处女座、狮子座和双子座的悬浮空间的轮廓。
  她说:“真霸道。”
  他说:“你迷人。”
  “这真的很糟糕。我要去穿我的睡衣呢。”
  叹气,在光亮和色彩的撞击中此起彼伏,哈尼马夫妇穿了睡衣,爬到床上,困顿疲乏。
  如同惯常,皮特参加晚会后总是迟迟睡不着。孩提时代,等他参加的晚会不多,现在参加晚会令他不胜兴奋,生殖器都会增大。他触摸自己的那话儿,让自己进入梦乡。很快,他的妻子在他身边睡得死沉。她说过,她一向不做梦。他顿生爱怜,把手伸进那件小棉睡衣,映现出他的触动,只见他抚摸着她温暖背部的大块肌肤,希望她在沉睡中能够梦见一个蜿蜒流动的自己讲得出来的寓言,第二天一早还记得起来。她在寓言中是一条峡谷,而他是一场风暴。他是一头温和的雄狮,在她的河边洗浴。他不能相信她从来都不做梦。他昨天晚上梦见自己做了一个出访的老牧师。走在乡间,他穿过一条高速公路,在路中间的隔离带上等待了很长时间。等待的工夫,他俯瞰一条乡村峡谷,只见小小的房屋的烟囱在冒烟。他必须在那里进行家访。他穿过剩余的马路,如释重负,这时一名警察骑了摩托车赶来,讲着德语,把他逮捕了。
  这次晚会是阿普尔比夫妇为了欢迎那对新来的夫妇——惠特曼夫妇——而举行的。弗兰克过去在埃克塞特或者哈佛就认识特德,或者丹。埃克塞特,哈佛:在皮特看来,那就是在打量窗格上涂了石灰水遮挡阳光的暖房。他闭上眼睛不再打量暖房。他不希望记住暖房。那是一道崖壁。
  他的手指发硬,懒得抚摸,不再试图让他妻子做一个美梦了:一个她自己峡谷溪流上的婴儿,尼罗河畔的早上发现截住了裹在沙沙响的纸莎草里的摩西,还有埃及少女,绿柳如烟的河岸,独枝的荷花,方便的通道。基督出生前大自然的性器官。真霸道。母狗。把床的四分之三霸占了,仿佛在尽什么责任似的。松懈的嘴唇呼气吸气。话语进去又出来。处女通过耳朵怀孕。跟我谈论什么心理学。他再次优先抚摸自己那话儿。软塌塌的。枯萎的山茶花瓣。他青春的一根任意摆弄的象牙棍。想起一道裂缝或者在班级里一道阳光落在了他的大腿上:坚持背诵:有个人灵魂早死,却仍在呼吸。全班同学趴在课桌上冲他窃笑。邻桌的女孩儿穿件亚麻衬衫,很薄,她的乳罩带子清晰可见,袖子短得露了胳肢窝。腋毛可见,剃过。沃伊特。安娜贝勒·沃伊特。一个男人,一个沃伊特。自在的荷兰风俗习惯。嫁给了一个来自大拉皮兹的家禽农场主。她的舌尖儿妙不可言,有点儿方,很灵活。有一次,一次舞会后,车停在采石场旁法国式亲吻向他袭来,他在裤襟后射了出来。那时候更剧烈,眼儿更窄小,射速更迅猛。可不是他女友,而是他的内裤光溜溜的,远处泥炭味儿,裙衬布窸窣作响,正式舞会。眨眼的工夫,她暗中的舌头生生地压在了他的舌头上面。他身体把这消息一一传递给神经。瞬间僵直。触摸。展开的蜡制花瓣用作枕头立即吱吱作响。醒来。液体。罪恶的呆滞的东西。致使血液跳动缓慢,致使肌肉失去活力。他翻了个身,推了推枕头,躺平身体,躺直身体,试图让自己与一种看不见的纹理保持一条线,这世界的纹理,命运的纹理。放松。想象晚会的情景。
  扭动。秃顶的弗雷迪·索恩,露出了潮湿的痴笑,放上了唱片。鼓鼓的。Huooff:cummawnnaiohevvribuddiless.荷兰人的“洋泾浜”英语,大意为:哎,这下好了,大家都这样了。扭曲!治疗,把他们折腾得很可怕。他们在变老,在各自的家里很可怕。只有卡罗尔有点女人味儿,她盆骨的各个点儿构成了整洁的八字形状,手张开像温柔的刀,体重一只脚换到另一只脚,一双静静的熨帖的穿袜子的脚,单薄,饥饿,她那种骨感棱棱的中学美人儿,比他社会地位高,动作,很酷很好看,忘掉的脚丫,眼皮优雅却微闭,使得弗兰克·阿普尔比在眼前跳动起来,腰胯没有逻辑,牙齿向外破碎,口香糖赤裸,棕色的呼气,讨厌的唾沫星儿。人人扭曲。小史密斯黑黑的发笑的脚。乔治妮的下巴坚定不移,仿佛再次就餐。安杰拉过分温柔,有点摇摆。加拉格尔活脱一个抽动的牵线木偶。约翰·安清醒地观看,一声不吭,笑眯眯的,在吸烟。转向皮特时,他友好地高声喧哗,好像喧闹出一串元音;皮特知道这个朝鲜人在这群摇摇晃晃的人中间,一个人顶得上一群人,可是怎么也听不懂他在说什么:谁也永远不光对自己诉说。贝尔纳黛特走过来,宽阔扁平的女人,两个人的尺寸,一半日本人,一半天主教徒,来自巴尔的摩,问皮特:扭一扭?在拥挤的摇动的屋子,阿普尔比家孩子们的游戏室,墙上挂满粉色的鸭子,贝尔纳黛特不断地碰撞他,用她那丝绸肥胖身体碰撞他,十字架在两个奶子中间蹦跳,大腿,手腕,碰撞他,这个黄脸妖婆子。Whoofwheeieu.荷兰人的“洋泾浜”英语,意为:哎呀。哇塞。来狐步舞更来劲。他们都在卖傻,折腾得热气腾腾,这里越折腾越土气了。窗户刷过油漆,关上了。四壁摆了书籍。
  皮特,这个莽撞的小个子荷兰小伙,觉得这镇上他的朋友面临一次浪潮般扑来的危险,他被这个镇子接纳是因为安杰拉来自汉密尔顿家族。男人们已经停止了事业,女人们不再生养孩子。剩下了酒和情爱。他们两个舞向康妮·弗朗西斯时,比阿·格林醉得四肢软绵绵,趴在他身上吊来吊去,累得他的腿和脖子酸痛,她那汗淋淋的奶子紧贴在他的衬衫上,好像在发问:他为什么不想操她。他不敢肯定她说过这种话,但是这话听起来很像荷兰语里的fokker,indefuiklopen荷兰语,意为:养狗的反被狗咬了。,他父母当初在暖房后屋里互相嘀咕的话,传到了他耳边就像这个样子。小皮特,美国小子,听不懂是什么意思。但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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约翰·厄普代克(John Updike,1932.3.18—2009.1.27),集小说家、诗人、剧作家、散文家和评论家于一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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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在京东买书,买书如山倒,读书如抽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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