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容简介
从体例上看,类叶氏《藏书纪事诗》:一是传主分为主传和副传;二是诗后注文取自各类文献;三是附有藏书室、藏书印信息。
从数量看,423位藏书家,是续补叶书中比较多的,大致分布也与叶书类似,以江浙一带为主,但是吴则虞十分注意凸显特色:一是弘扬川蜀藏书家藏书之举,为四川藏书家立传,目的在于观川中藏书文化风貌;二是为域外汉学藏书家立传,这是吴则虞的新创。
从注文看,采自各类典籍的多种史料,全方位展示传主藏书特色及成就。一,刻画一批嗜书如命的藏书家;二,补充诸多藏书家生平逸事;三,重视搜集藏书家学术成就。
从“则虞案”看,多为吴氏自撰,帮助读者了解传主生平或藏书成就,文献价值十分可贵,表现在:一是补充史志对藏书家生平和藏书事迹记载之不足;二是补充交代藏书家身后藏书流向。所述藏书流向,多为吴则虞目睹亲见,历历在目,如在眼前,这是“则虞案”的艺术魅力所在,可为治藏书史者借鉴;三是概述一地之藏书史;四是案语中寄托个人感慨。为前代藏书家作传,不仅需要作传者的史料搜辑之功,还需要作传者付出真挚情感,“则虞案”于此用心良多。
内页插图
精彩书摘
续藏书纪事诗卷一
染柳生松梦不成,一庵秋水古今情。
分明门外多陵谷,犹自蹉跎望太平。
丁雄飞菡生
《金陵通传·丁遂传》:“雄飞字菡生,积书数万卷。每出必担簏囊载图史以归。居乌龙潭心太平庵,立古欢社,与黄虞稷互相考订。其《古欢社约序》云:“予生有书癖,初识之无,便裁寸楮,装小帙,闻保姆谚语或瞽女歌词,挽人书之,藏襟袖间。九岁就外傅,师每日令作破,予总录一册,时秋葵正茂,私识曰:‘丁先生葵窗所艺。’王父见而大笑。十三岁随先君子宦温陵,固文薮也,虽闭署中,先君子日搜典籍,得肆披阅,灯烬鸡鸣,率以为常。十九岁自温陵返,积有金数铤,一至虎林虎邱,见书肆栉比,典册山积,五内震动,大叫欲狂,尽倾所积以易之。授室后,内子有同癖,结褵未十日,遂出箧中藏四笏畀予,向书隐斋得数抱而返。自后簪珥衿裾,或市或质,销于买书写书二事,内子欣然也。予是时积书二万卷。先君子西去,遗书二十橱,取而汇焉。八十二部得橱四十,藏心太平庵中。庵凡三楹,二楹为书所据,中一楹置长几胡床,列丹黄,具香茗。”
雄飞撰述甚富,计九十八种,又《读书馋笔》五十卷。所积书有《古今书目》十卷。
《古欢社约》曰:
黄子俞邰,海鹤先生次郎也。先生文坛伊、吕,藏书甲金陵。俞邰生时,先生将七十,从锦褓中便薰以诗书之气。年未二十而问无不知,知无不举其精义。今且多方搜罗,逢人便问,吟咏声达窗外。每至予心太平庵,见盈架满床,色勃勃动,知其心痒神飞,殆若汝阳之道逢麹车者。但黄居马路,予栖龙潭,相去十余里,晤对为艰,如俞邰者,安可不时时语言(语似为晤字之误),取古人之精神而生活之也!尽一日之阴,探千古之秘,或彼藏我阙,或彼阙我藏,互相质证,当有发明,此天下最快心事,俞邰当亦踊跃趋事矣。因立约如左:
每月十三日丁至黄,二十六日黄至丁。为日已订,先期不约。要务有妨则预辞。
不入他友,恐涉应酬,兼妨检阅。
到时果核六器,茶不计。
午后饭,一荤一蔬,不及酒,逾额者夺异书示罚。
舆从每名给钱三十文,不过三人。
借书不得逾半月。还书不得托人转致。
缪荃孙题识云:
右《古欢社约》一卷,丁雄飞撰。雄飞字菡生,江浦人。居乌龙潭上山水最佳处,取陆放翁语,名之曰心太平庵。积书数万卷,尤多秘本,有《古今书目》七卷。黄虞稷,字俞邰,晋江人。居江宁,诸生。荐修《明史》《一统志》。官翰林院检讨。有《千顷堂书目》三十二卷。此约最为简便,同志共读书者,可取以为法。黄《目》传,丁《目》不传,亦有幸有不幸。
丁有《乌龙潭竹枝词》云:“一帀潭边三里多,侬家亭馆绿阴窝。三更灯火寂如许,犹有书声出薜萝。”
“主人世事尽情删,惯在黄鹂白鹭间。日出呼童理香茗,残灯犹恋杏花湾。”
“遍地藤萝罩短墙,行行径径可徜徉。间从有叟堂(庵中堂名)中过,饱饫清芬道味长。”
“钓竿收起倚书床,春草滩边小阁凉。惊去鹭丝波万叠,浣衣带有芰荷香。”
读数诗,犹可想见此老之豪情胜概矣。
《古今书目》,据《万卷堂书目》李蒲订书目并作十卷,而《述古堂书目》作四卷,钞本。《分门类编古今书目》四卷,不著撰人。《绛云楼书目》作《古今书目》,亦不著撰人。明朱廷佐亦有《古今书目》,见《金陵朱氏家集》。吴楙又有《古今书目》,见《湖南通志》《善化县志》及《湖南全省堂故传考》。述古堂及绛云楼所著录未知何氏之书。
鲁壁何人发古幽,珊瑚网破总难收。
奇书无限归沧海,欲起遵王补敏求。
刘元亮玉轩
《玉轩新纂古今书目序》云:“太昊氏画卦造书,文籍生焉。至于三坟、五典、八索、九邱、□□太史□□,是以孔子定《礼》删《诗》,注《麟经》,讨论坟典,断自唐虞。考每国班异之以反于周(疑有脱讹),知天下之故。传曰:‘文、武之道,未坠于地,在人。贤者志其大者,忘其小者。’今此千家之言,所以兼包大小之义,岂可偏绝哉!光武中兴,笃好文雅,明章继轨,尤甚重经术。四方鸿生巨儒负帙远至者,不可胜算。石室兰台,弥以充积。及仁寿阁集新书,明帝幸雍,尊□三老五更,飨射礼毕。梁初文德殿、华林园,大凡二万三千一百六卷。释氏不豫焉。隋文帝开皇间,搜讨异本,每书一卷,赏绢一疋,校写既定,即归其主,于是往往间出。嘉则殿有书三十七万卷,为观文书室四十间,窗户、床缛、厨幔咸极玫丽。每三间开万户,垂锦幔,上有二飞仙。户外地中施机发。帝幸书室,有宫人执香炉前行,践机则飞仙下,收幔而上。户扉出则复闭如故。唐四库书为四类,曰:经、史、子、集,以宫人掌之。藏书之盛,莫盛开元。其著录者增至五万三千九百一十五卷,又二万八千四百六十九卷。丽正殿置修书院、著作院,大明宫、光顺门皆集学士,通籍史于十二库。黄巢之乱,荡然无遗。更至周世宗,以史馆书籍尚少,锐意求访。凡献书者,悉加优赐,以诱致之。宋建隆初有书三千余卷。自熙宁以后,凡增四百四十六部,六千九百三十九卷。高宗南渡,搜访补缉,增一千四百四十三部,二万五千二百五十四卷。夫象犀、珠玉、怪珍之物,有悦人之耳目而不适于用;金石、草木、丝麻、五谷、六材,有适于用而用之则弊,取之则竭,未若书之用,用之不弊,取之不竭。余老也,因昼夜钞写,费尽心力。今来两目昏花流泪之甚,既衰且惫,将无以用于世,惟□数年之间,幸德卫田户侯之来,酷有所好,又胜吾之雅意,兹因呵冻作此序,以奉广文高明之识也。景泰三年十一月中浣乌江玉轩怀远将军刘元亮笔。”
邢蓝田跋云:“右《玉轩新纂古今书目》,为明刘怀远将军庋藏于德州永庆寺者。书都一千七百余种,泰半为今人所罕见未闻。苟获托庇于空王之宇,以终免于秦火楚炬之劫,岂不大有功于书林哉!无如蛛网尘封,既韬其光而晦其迹,当世大雅,遂疑为释氏之书而忽之。降至晚近,众穉且狂,又何诛焉。民国十九年,就寺址改设中学校,蹂躏狼藉,引火燃薪,悉资于是。时校中有刘雪蓬者,异其版本之精,纸色之古,私取其书目暨所余之若干种,以质书友彭辑五。五精于鉴别,且推所藏年代,确知其最晚者皆明初刊也,急往视之,则已尽矣。比相告语,犹不胜其嗟惜之情,斯真书林至可痛事也。予读玉轩原序,知怀远将军生性好书,老而弥笃,积岁搜求,穷日抄写,故其收藏之富,直凌驾范式天一阁。明代右文轻武,武夫辄不得与一士齿,意者将军激于时俗,卓然自树,大抵家无传人,遂不归其书于儒,归之于墨耳。”
又云:“近闻之图书馆长王献唐言,寺故庄严弘大,向藏有赵松雪手书泥金佛经,已辗转流入当地人之手,不可复得。而烬余之三十余种,零星分售,获价万金。亦一散而不可复收”云云。
则虞案:此书目为邢蓝田所得,陶湘录副去。余从邢君借录,邢君复告余,前在南京曾获见钤有玉轩及怀远将军印记之残书,此海源阁以后之一书劫也。书目分上下二卷,不分门类,误字极多。罕见之书约有百种,如《碧玉芳林》四百五十卷,《太乙统制》《唐书纯粹》《历代宫殿名》《韩诗内传》《礼记外传》《华林遍略》《广人物志》《李后主文集》《淮南王食经》,许敬宗《瑶山玉彩》,唐张廷方《注哀江南赋》《大山海经》三十二卷,《河西人物志》《雍熙广韵》,巾箱《十七史》,元遗山《夷坚续志》《乌台诗话》十三卷,《二百家事类》六十卷,《孔子野史》《稼轩诗集》《稼轩奏状》《千机锦》《咸淳遗事》《中原始末稿》《文丞相行状》《荣辱志》《搔首集》《常留天地间集》《海天清啸集》《医经小学》《大明武臣大诰》《国朝官制》《国朝御制大诰》,而《文馆词林》《玉烛宝典》《唐才子传》亦在其中。
……
前言/序言
序
刘承幹
曩延长洲叶缘督丈校刊四史,丈时甫厘正所著《藏书纪事诗》,承幹朝夕侍侧,辄承训迪,文曰:“私人藏书,今甚于昔,第不知后之读余诗者为谁氏子?子方壮,其寓意焉。”荏苒四十年,藏者辈出,而为此诗者未之遇。
前闻南海莫伯骥天一为此诗续编,其目载《五十万卷楼书跋》中。潘明训谓余曰:“徒有其目,实无一诗。”及见庐江刘声木《苌楚斋丛书》有此目,及见声老,延至其家,出示十余小册,仅杂钞国史杂书百余条,竟拟目亦无之也。至于伦哲如《辛亥以来藏书纪事诗》,只限一时;徐信符《广东藏书纪事诗》只限一地,皆失之偏。私心徘徊,以为不可见矣。
今逾八十,夏初,在来青阁坐茶,杨寿祺告曰:“有泾川吴君为此诗。”且示以油印本第三卷,余大喜,因杨翁通书道意。今年秋杪,杨翁又告曰:“吴先生至矣。”余曰:“何时至?”杨曰:“今日至。”余曰:“同往迎如何?”杨曰:“君老矣,天莫急雨,庭有潦污。”家人忽报曰:“吴先生挈幼女求见。”余时病痁,急起延入。余曰:“不意此生乃见君子。”询续叶诗,曰:“已成。”曰:“何在?”曰:“此儿抱持者是也。愿乞序并题署。”余曰:“明日设奠,昭告鞠丈之灵。”乃命庖人治具,君仅进茶果,盖茹素多年矣。留三日,行。以五千金助印书,君拒未内。曰:“不宜印也。”
君清才博学,人极风趣蕴藉,一见即知为佳士也。女公子十岁,娟秀聪颖,虽孩提而面目殊有书卷气,此其异于常儿者。故家人目父女如双玉焉。惜乎明日行矣。计程中秋可抵三峡、瞿塘、滟滪之中,浊浪排空、皓月晶洁,喜玉人之远至也。
君之书,于鞠丈亦步亦趋,文字精工,考弋浩博,自不待言。诗尤凄切,转胜前人。洵为必传之作。所幸者正续之作,皆与余有文字之缘,因举鞠丈及吴先生平生离合之因。如是,微言寄慨,又尽在不言中矣。
一九五六年冬至吴兴刘承幹
又:此文阅十余载,乃请蜀人何云查翁以晋人楷法书之。刘、何二君作序作书,皆年高八十以上也。虞及。
吴受琚增补:何云查,何鲁先生号也。何晋人楷法手书序文,一九六六年遗失。
附3:
跋
叶昌炽《藏书纪事诗》断自清季,清初及清中叶漏载者有数十家,余补辑而续之也。自清至于近世,凡十二卷,四百零八人,得诗二百七十七首。体例一如叶氏之书,以通籍乡荐为先后,韦布之士附焉。又略依朱兰坡《古文汇钞》例也。三百年来藏家林立,穷山末学,闻见不周,史之阙文,类举有四:
一曰知其人,不知书目者。若江阴周荣起,句容曹淇,金陵邓旭、顾谦、刘然,德清徐以坤,慈溪钱经藩,山阴沈启濬,泾县朱幼拙,宝山陈如升,吴县邹咏春。
二曰知其人,知其书目之名,而书目未之见者。若吴模求履《宝田堂书目》、屈大均《四百三十二峰草堂书目》、黄百家《续钞堂藏书目》(见《学箕初稿》)、陆陇其《三鱼堂书目》(见《嘉兴府志》)、程晋芳《群书题跋》(见《清史稿》本传)、汪辉祖《环碧山房书目》(八千卷楼有钞本,今未见)、孙冯翼《问经堂书目》、陈寿祺《小嫏嬛馆书目》(见《带经堂书目》)、莫潍《耳食录》(见《武林藏书录》)、赵期颐《赵氏书目》(见《武林藏书录》)、陈仅《文则楼藏书录》、吴台《菉竹山房书目》(稿本,今未见)、冯登府《勺园书目》、龚文照《群玉山房书目》、唐恭安《小嫏嬛室藏书目》(见《杭州府志》)、杨丕复《之五堂书目》(见《湖南文征》及《湖南通志》)、许乃普《许文恪公书目》、王元启《读书杂跋》、沈炳垣《斫砚山房书目》(未见)、冯云濠《醉经阁书目》、李祖年《圣泽楼书目》、龚樵生《亦园藏书目录》(闻厦门图书馆有之,多汲古阁、天一阁旧本)、张彦士《平康张氏藏书目》(见《山东通志》)、王守训《晚出书目》(见《山东通志》)、李文昊《听嘤堂书目》(见《湖南通志》)、顾景星《顾氏书目》(见《黄州府志》及《湖北通志》)、郑家学《澄园待访录》《澄园存目》(见《杭州府志》)、陈凇《保蕴斋书目》(见《台州经籍志》)、罗震亨《粤学堂藏书目》(见《江宁府志》)、陈奉时《归雪书目记》(见《江汉丛谈》王承僖序引)、沈登瀛《稷香书屋书目》(见《南浔志》)、舒焘《绿绮轩书目》(见《绿绮轩文钞》)、潘际云《藏芸阁书目》(见《溧阳县续志》)。
三曰知见其书目而藏家生平事迹不详者。若魏维新《本立堂藏书目》(清初钞本)、王彦威《秋灯课诗书屋藏目》(稿本)、陈星南《且朴斋书跋》(钞本)、袁遂昌(吴县人)《颐蘐草堂书目》(又名《钞略》,传钞本)、秦献廷《思补精舍书目》(北京图书馆藏,钞本)、康爵《耕冰寄庐书目》、又北京图书馆藏《耕冰寄庐乡贤书目》、陈善味三《怡云仙馆藏书总目》、罗家杰《十瓣同心兰室书目》(吴县人,藏医籍书尤精)、拙嬾生《徒河赵氏藏书目》(北京图书馆藏,钞本)、曼殊生《追来堂偶存书目附碑目》(清华大学图书馆藏,稿本)、吴乃应《退补斋书目》(前中央图书馆藏,杭州朱氏钞本)、陆祖穀《善本书目题识》(有排印本)、陈邦彦《春晖堂书目》、马征麐《素行居藏书目摘要》、曹骧《上海曹氏书存目录》(见《上海掌故丛书》)。
四曰知见其书目,而亡藏主姓名者。若《怡云馆藏书简明目录》(稿本八册)、《珊瑚阁书目》(传钞本,疑即《通志堂书目》)、《淡古阁书目》(木犀轩藏,钞本)、《三十有三万卷堂书目略》(非孔广陶三十三万卷楼目,北京图书馆藏,钞本)、《醉竹轩书目》(中国科学院图书馆藏,钞本)、《拾园张氏书目》(中国科学院图书馆藏,钞本)、《玄赏斋书目》(中国科学院图书馆藏,铅印本)、《蚕豆花馆珍籍小录》(清华大学图书馆藏,钞本)、《述史楼藏书目》(传钞本)、《枕石楼书目》(光绪二十八年刻本)、《抱芳阁书目》(光绪刊本)、《留莺馆凤轩书目》(蜀人,传钞本)。
此外还有《古今图籍考》(见《述古堂书目》《也是园书目》)、《道在是斋书目》(见《传是楼书目》)、松江程氏《清绮堂书目》(见《荛翁题跋》引)、《清绮斋书目》(《八千卷楼书目》有钞本,题“张氏”,阙名)、《宝善堂书目》(《善本书室藏书志》引)、《聿修堂藏书目》(见《观海堂书目》)、《周氏书目》(见《测海楼藏书目》)、《凤芸阁读书记》(见丁福保《四部书目总目引用书目表》)、《爽西斋台州书目》(见《台州经籍志》,题邬氏撰,阙名)、《涵养楼藏书目录》《秋籁阁书目》(见《台州经籍志》)、《敬梓书舍藏书目》(见《台州经籍志》)、《静观书舍藏书目》(见《台州经籍志》)、《答川文库书目》(见《台州经籍志》)、《书城偶辑》(见《杭州府志》)、《李氏藏书目录》(见薛福成《庸盦文编》)。
凡此四者,则从并阙。犹有知其人,睹其目,或见其藏书记而不足称为藏书家者:若孙原湘(见《天真阁藏书记》)、谢章珽(《残书目录序》)、盛甫山(见沈钦韩《南墅书目后序》)、龙启瑞(《通麋生所藏书自序》)、王驭和(见程鸿诏《静怡山房书目序》)、张海珊(《记收书目序》)、钱兆鹏(《读书楼藏书目录序》)、陈荫田(见杜贵墀《万卷楼记》)、李佐贤(《石泉书屋藏书记》)、龚显曾(《藤花吟馆书目》,钞本)、熙元(《艮轩藏书目录》)、国英(《共读楼书目》,刊本)、黄遵宪(《人境庐书目》)、廖平(《四译馆书目》)、汪之昌(《重编书目记》)、范迪襄(《廉让闲居书录》,北京图书馆藏,稿本)、顾燮光(《译书楼经眼录》,刊本)、史宝安(《史宝安书目》,中国科学院图书馆藏,钞本)。
此外犹有知其人,或见其书目而未录,或稿成复删去者,有费念慈屺怀、许增迈孙、沙元炳健庵、孙廷翰问清、周贞亮子幹、秦更年曼青、张宗祥阆声、柳诒徵翼谋、邓之诚文如、徐鸿宝森玉;以及章保世、金广泳、李赞侯、罗刖存、赵止非、谢光甫、王献唐、潘景郑、顾廷龙、赵斐云等三十余人。势格力殚,姑辍于此。
呜呼!私人藏书之事,今不必有,而续藏书诗之作,似不可无。书囊无底,书种不绝。因备初稿,以俟订补焉。其阙失者,既文献难征,而去取间复依违莫决。踌躇四顾,故稿成十五载,终不敢以示人。薄海儒彦,傥以一文一目相贻,或以一人一事见,半札片言,莫非鸿宝。广珊瑚破网之收,补前人未竟之业,愿与同志共之。
泾川吴则虞水西学人自记
一九六四年十月
附4:
编后记
先父生于1913年,家于宣歙山区。世以儒学教读为业。先父幼而多病,自坠地以至成童,几无日不求医问药。四岁识字,六岁学诗。未冠,父母懿亲,数载俱尽。伶仃孤苦,有非常人所能堪者。族叔朋三公抚养成人。
后学词赋于石遗先生,攻文字训诂于太炎先生。究心务学,不以富贵温饱为计。先父长于训诂,于古书颇能覃思精研。始而治经,于《大戴礼记注疏》《礼记述要》有其独到之处;继而治史,著《晋书校勘记》《晋会要》百万余言;继而治子,著《荀子集解》《淮南子集释》《论衡集证》《桓谭新论》等考校其得失;继而为辞章,著《清真词校记》《山中白云词校记》《花外集斠笺》《稼轩词选注》等;又为目录版本之学,尝步武清叶昌炽先生作《续藏书纪事诗》,又作《中国工具书使用法》《版本校勘学通论》等;平素推重乡里先学,著《安吴五种》及《安吴年谱著述考》,讲授余暇,好为绮声,自成一家,鲜以示人。又潜心昆曲腔谱,能以牙按节。
因先父素有肝阳疾,服杜仲以减,曾植一株于庭,苍翠可爱。《广雅》谓“杜仲”为“曼榆”,故自号书斋曰“曼榆馆”。又汇集其著述而题名为《慊静斋丛稿》,以君子慊慊,平淡冲和,静心洒脱,悠然势分之外之意。《丛稿》分甲、乙、丙、丁四编,共三十余种,二百余卷。
先父有一男二女,一女殁于襁褓,长男又以水殇,唯余伺候朝夕。先父工作之余,即课余以古文辞章。灯火荧荧,每至夜分。有时庭前散步,先父吟诗诵赋,余则鼓琴度曲以和之。天伦之乐,何其融融也。追忆至此,不禁涔涔泪下。
先父为人仁厚乐易,平生未尝忤于物。以为君子之处世也,轻重之衡,当在于我,决不以一时之所遭而身与之沉浮。五十八岁后,尤喜佛典之研究,曾著《弘明集校注》,不幸中辍。
先父供职于中国社会科学院哲学研究所,兼教于北京大学、中国人民大学、中央党校。数十载如一日伏案著述,终以积劳成疾。左躯偏痿,犹自笑曰:“古之人卧榻十年,学问三变,余能一变,亦可自慰矣。”病中亲手写定《曼榆馆诗集》《曼榆馆词集》及《诸子校议》等稿本。不幸于1977年11月16日逝世,终年六十五岁。
使先父不能不深感遗憾者,即平生著述除二三种外均未刊行。检视遗作多楮墨犹新,然长扃箧中,蟫蠹是惧。唯希遗稿早日问世,使先父毕生为中国古代文化学术所费之心血,能对祖国今日之盛业有所贡献!值此百年之际,撰文以祭之。
借此书出版之际,感谢俞震、曾敏两先生为本书所做大量的录入、校对工作,同时特别感谢国家图书馆出版社及责编南江涛先生为此书奉献的辛勤劳动!
吴受琚
2014年12月冬至吉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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