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容簡介
◎馬華文學研究專論最權威的版本
華文的命運和華人的命運緊緊扣連著,生產著的華文文學生產著歷史。這些人及這些作品對於今日的颱灣是否有意義,也是一個見人見智的問題。許多年後,當不再有大馬華裔子弟負笈來颱,當颱灣已經獨立或兩岸統一,也許本書所論的現象都將成為不可復現的過往。然而縱使如此,某些問題還是會持續存在——也許藉他屍以還魂——因為那是一些結構性的問題。對我而言,不同地域的華文文學,縱使展現齣不同的風貌及議題特性,在一定的抽象層次上及一些基礎的物質層麵上,還是互通的、對話著的。而身在中文係,嘗試處理這些學術體製知識視域之外的「非經典」,也算是「唱自己的歌」吧。──黃錦樹
《馬華文學與中國性》是當代文學評論名傢黃錦樹對馬華文學的現象研究論文集。黃錦樹以同樣是來颱大馬僑生的身分,探討馬華文學與中國性的關聯。
來颱大馬僑生,他們以颱灣的文化資源為他們創作的養分,剋服文化環境落差所造成的程度差異,而趕撘上颱灣漢語文學發展的列車。在戒嚴時代,「在颱灣的中國文學」和現代主義,二者或者融閤為「中國性—現代主義」,或者以一種撕裂的緊張性撐開瞭颱灣漢語文學的新局麵,或者加入本土要素或過度強化任何一個要素而造成語言的躁鬱。來颱的大馬華僑最常被第一種模式所吸引,甚至「中國性」終歸是一項無法刪除的要素(尤其是在戒嚴時代),他們之接受現代主義往往是以中國性為前提的。這兩個要素適足以讓他們把故鄉風物帶往一個遠離大馬本土論所強調的「社會性」的工具目的,而為文學的自為存在找到瞭堅強的理由。
《馬華文學與中國性》初版於一九九八年一月,共收錄七篇論文。而在最新修訂版中,捲一收錄瞭原有的七篇論文外,增加瞭三篇論文,皆發錶於一九九三年至一九九七年;捲二則是收錄作者於一九九一年至二○○○年發錶的十六篇短論,多是受彼時大馬華文報或文學雜誌的朋友邀約而寫的。
捲一中,從馬華現實主義的實踐睏境、文化鄉愁與內在中國、新∕後移民的漂泊經驗等麵嚮入手,兼論及潘雨桐,李永平,王潤華,張貴興,陳大為等人作品的議題特徵,美學錶述,語言風格,歷史使命等作詳細闡論。
捲二,從馬華文學史與文學選集的角度,談馬華文學的悲哀,與批評之必要、專業之必要、書寫之必要,並旁論及馬華現代詩。
橋生如何上現代主義(及其他後續思潮)的列車,在颱灣這個「錯亂的建築、錯亂的文化、錯亂的時間」的擱淺島嶼上,業經多年刻苦經營的謀求學者∕作傢的文化身分證,這些來自馬來西亞的異鄉人,對於政治非常敏感卻又冷感,他們必須重新麵對他們選擇的那一套錶意係統--漢族的語言文字,一無例外的埋頭淬鍊他們的書寫語言,而經歷瞭一個從華文到中文的辯證揚棄。
對漢字的偏執狂戀,對於「神州」的中國文化想像,在「失語」邊緣的中國南方移民的子嗣們如何在異文化、多外語的環境下,在他們難以化為文字的方言之外,在以北方官話為模子的「華文」中尋求書寫的可能性。中國性做為一種戀物式的前提,使得他們比颱灣外省第二代作傢能夠將中國性內化為既存,可以存而不論的狀態,而得以緊緊跟隨都會物象及都會人精神狀態變遷的外省第二代作傢更具「外省性」;也不可能像颱灣本土作傢因為身為本省人就獲得瞭本土的無上饋贈,而可以極為正當,極為順利的從早年的大中國中「變節」為本土受難記的歷史意誌的特約書寫者……
他們有的隻是包袱、而非特權。
黃錦樹長年在颱灣生活,但他也長年心繫馬華文學的過往未來,本書是黃錦樹對馬華文學關注的又一重要錶徵。也是華文文學論述作品中,應被列入研究的重要指標。
作者簡介
黃錦樹,馬來西亞華裔,一九六七年生。一九八六年來颱求學,畢業於臺灣大學中文係,淡江大學中國文學碩士、清華大學中國文學博士。曾獲多種文學獎。著有小說集《刻背》等,論文集《馬華文學與中國性》《謊言或真理的技藝》《文與魂與體》等,並與友人閤編《迴到馬來西亞:華馬小說七十年》等。一九九六年迄今任教於埔裏暨南國際大學中文係。
目錄
新版序
緒論:馬華文學與在颱灣的中國經驗
捲一
1.華文/中文:「失語的南方」與語言再造
2.中國性與錶演性:論馬華文學與文化的限度
3.馬華現實主義的實踐睏境
——從方北方的文論及馬來亞三部麯論馬華文學的獨特性
4.神州:文化鄉愁與內在中國
5.新/後移民:漂泊經驗、族群關係與閨閣美感
——論潘雨桐的小說
6.流離的婆羅洲之子和他的母親、父親
——李永平的書寫
……
前言/序言
新版序
《馬華文學與中國性》初版於1998年1月,共收論文七篇。承元尊齣版社楊淑慧雅意,然而書齣版後一直到聽聞她過世、齣版社瓦解,我和她都緣慳一麵。且從待過元尊、對她有許多抱怨的知名小說傢那裡驟聞她的死訊,已是她逝世一年多以後的事瞭。
翻查舊檔案,原來的計畫不是七篇而是九篇,也就是包含那本印得很糟的《馬華文學:內在中國、語言與文學史》(吉隆坡:華研,1996)的主要論文。當年依稀是怕書印得太厚瞭而臨時抽掉的,她似乎也建議印成兩本,但我的論文又不夠做成兩本書。因而這修訂版的意義之一就是,還原既有的構想。另一方麵,則是增補瞭捲二部分的十六篇短論。
捲一的十篇論文有七篇是初版原有的,另三篇從那本廢書移過來。均發錶於1993年迄1997年間,也就是我就讀碩博士期間。因而有幾篇是其時的修課報告(二、五、六、八),大部分且曾作為研討會論文或期刊論文論錶(詳附錄〈論文原始發錶處〉)。捲二的短論多為副刊文章,是我那些年對馬華文學場域比較直接的「介入」。大部分發錶於1991年至1998年間,隻有一篇是2000年的。那將八年間,大概是我這大半輩子寫得最多的一段時日,也就是從我二十四歲到三十一歲之間,是攻讀碩博士學位、到暨大當菜鳥講師的階段。那些年還寫瞭些不同文類的所謂創作,及其他類型的論文。
以下先就增補的短文略做說明。
〈「馬華文學」全稱之商榷〉重啟「華馬文學」的討論,一直到十七年後和張錦忠、莊華興閤編齣版《迴到馬來亞──華馬小說七十年》(吉隆坡:大將,2008)方就短篇小說初步落實,但其他文類尚遙遙無期。
因年少氣盛而捅瞭馬蜂窩,參與、或引發瞭論戰,熱熱鬧鬧的在馬華文壇引起一場風暴,讓許多老作傢深受傷害(據說某馬華文壇大老因此鬱鬱而終),自己也遍體鱗傷,但說不定因此而結束瞭一個時代。有兩篇短文便是那傷害的紀念碑(〈.馬華文學「經典缺席」〉、〈馬華文學的悲哀〉)。但那些文章大多因太有針對性太有情緒而沒收進來,幾乎都是在與馬華本土派的鏊戰,也沾染瞭若乾大馬在地的雜文習氣。
相關文章多為受彼時大馬華文報或文學雜誌的朋友邀約而寫的,其中最主要的就是張永修。文章跟隨著他從《星洲日報》到《南洋商報》,多是應他策劃的專題而寫,尤其是95、96、97那三年間。刊於《蕉風》上的兩篇短論是應其時的主編,他太太林春美之邀而寫的。5篇小專論(〈鐵抗與馬華文學現實主義〉〈小論方北方〉〈溫任平兄弟與馬華文學史〉〈小論商晚筠〉〈小論雨川〉)三個馬華現實主義作者,一個現代主義者,一個受颱灣現代-鄉土文學洗禮的個案,可以對彼時我的馬華現實主義論略事補充。〈兩窗之間〉是受邀而寫的詩歌點評,不料也引來頗大的反彈。我對馬華新詩的意見其實不比小說少,隻是不太有興緻去談。〈國外評審與本地評審〉涉及的文學體製問題,最近也曾被青年朋友問及,我並沒有甚麼新的看法,問題也還是老問題。其他幾篇關於選集或大係的,毋寧錶達瞭我彼時對馬華文學的期待。因為選集即典律化,然而過去數十年間,馬華文壇為甚麼一再生產糟糕的選集呢?然而馬華當代文學大係還是令人失望的編成那個樣子(由作者「投稿」而非由編委精選),也欠缺相關的學術性論證。很多問題就是那樣,談瞭也是白談。近年隨著作品水平及作傢眼界的提昇,應該會有較明顯的改善吧。
寫這些文章時沒想到讀者,但多年來似乎還真的有一些讀者,部分文章甚至可能還發揮瞭廣泛的影響力(尤其是對中國性的批判),讓學界注意到這麼一個馬華文學的係譜。但是否反而限製瞭讀者理解馬華文學的眼界呢?那已不是我的責任瞭,我能提供的也僅僅是自己的觀點,而且充滿試探的性質。
畢竟這是旅颱學人第一本全然以馬華文學為研究對象的論著,五年後方有張錦忠的《南洋論述:馬華文學與文化屬性》(颱北:麥田,2003)。在颱灣,前行代的學者不論棲身中文係還是外文係,一般不會花多少心力在馬華文學上。在很長的段時間裡,在民國-颱灣的學術場域裡,它看起來沒甚麼學術價值。而在文學評論匱乏的大馬本土,類似的論著也不多見,即使有,也是近年的事瞭──也是新一代的學者。譬如許文榮的《南方喧嘩:馬華文學的政治扺抗詩學》齣版於2004,(柔佛州:南方學院齣版社/八方文化創作室),林春美的《性別與本土:在地的馬華文學論述》更晚至2009年瞭(吉隆坡:大將齣版社)。
十四年過去瞭,我自己也很少會去讀這些年輕時寫的文章。如今為瞭校對而仔細重讀瞭一遍,時間距離確實造成瞭陌生感。年輕的時候,確實比較有激情,也比較愛做文章。但有些論文確實寫得非常尖銳,譬如箇中的王潤華論,為瞭與彼時的頌王論別瞄頭,而似乎尖銳得過瞭頭。而潘雨桐論對作者大概也是不太公平的。或許不該把潘的幾種不同類型的小說混為一談,為它們找到統一的風格「侷限」。而方北方論中帶著的強烈憤怒,重讀時仍覺躍然紙上。為什麼讀方的作品會那麼火大呢?是覺得被壞作品嚴重的冒犯瞭嗎?
有朋友說,不讀就不會覺得被冒犯瞭。但不讀也就不能寫論文去處理它,不能進入細節,也就不能進入核心。那些年,或許真有使命感想要好好處理馬華現實主義。確實也讀瞭不隻一傢,感覺都很不好。也不料幾乎一篇論文就把他們打垮瞭,那脆弱,真是難以想像。那似乎也證實瞭我的看法:馬華現實主義已然瀕危待斃。他們甚至沒有能力在學理上自辯,更別說反擊。隻能用不同的化名抹黑謾罵,企圖從道德(?)上摧毀敵人。說實話,寫作的人被嚴厲的檢視和被吹捧,不都是尋常事嗎?自己作品的水平如何,自己會心理怎會沒數?當然,論文其實也可以像那篇短文〈拓荒播種與道德寫作〉那樣寫得皆大歡喜,或許可以贏得作者及傢屬的敬重。但如果我把主論文都寫成那樣,我自己就毀瞭。毀於自欺。
在本書的主論文中,現實主義的專論隻有一篇,相較於我對廣義的「現代主義」的討論,似乎不成比例。然而作為伏線,它的存在也是甚有意味的。首先它是作為對照齣現在對中國性的討論的,甚至在華文/中文的切分中、對馬華文學的中國性的批判中,現實主義都是那可能的救贖力量。雖然,現實主義本身的的中國性(作為一種移植的「民族形式」)並沒有真正被討論(我隻指控它也是舶來品),那些論文甚至預設它可以一定程度的抵禦中國性這復返的幽靈。在對鐵抗的討論裡,也重申「此時此地的現實」這樣的現實主義綱領;對雨川的討論中,也試圖去理解他因試圖以文字去超齣自己能力的再現而造成的「書寫睏難」,都嘗試為馬華文學貧乏的現實主義寫作找到一種解說。我不也在重建馬華文學的現實主義嗎?
在我當年寫這些論文時,有好些作傢都還沒有專論(神州詩社、潘雨桐、張貴興、陳大為),而後,踵繼者眾矣。其中被討論的最多的就是神州詩社,議題也還是圍繞著中國意識,不見得有甚麼新意。但無形中讓天狼-神州詩社好像變得很重要,莫名其妙的增瞭值。主其事的溫氏兄弟的人格特質是極度的自我中心,個人英雄主義,以幫會的方式經營詩社,那些弟子或弟弟妹妹們均傻呼呼的以為唯獨他兄弟倆纔高八鬥,不可超越。那些有天份的,在那樣的英雄崇拜裡不敢另求蹊徑以「殺龍求道」,個性及纔能沒有機會充份的發展,沒能走齣自己的路;那些根本沒有寫作的天賦的,則在集體取暖的錯覺裡以為自己或許真能寫點甚麼。其實他們在詩社裡的功能不在創作,而在於為纔子領袖犧牲──弟兄姊妹犧牲享受,大哥享受犧牲。更別說兄弟倆對社員造成的傷害似乎都被漠視姑息,以至他們自己多年來未見反省,猶自戀自憐的一再重述他們偉大的業蹟,或者怨嘆被辜負背叛。尤其是溫瑞安,至今猶以被迫害者自居,令人倒胃。我原以為我當年的討論就可以終結那自我膨脹的「傳奇」,這麼說來,那篇論文倒是太多同情的瞭解,不過銳利。
如果說我的論述有窄化馬華現代主義之嫌,關於最早的馬華現代主義及六七0年代的馬華現代詩,張錦忠的論述確實可以補我的不足,那也不是我熟悉的領域。
這些文章原也該是友誼的見證,然而雲流星散,許多昔日的朋友都因故漸行漸遠瞭。初版中請林建國寫的序、為〈中國性與錶演性〉寫的批評意見,因版權問題這迴沒再收錄。昔日的問學,疑義與析,我還是心存感激的。
書斷版已久,偶爾會有人索要。而今多虧瞭麥田林秀梅,方得以齣此增訂版,非常感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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