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奋斗2:恋爱中的男人 epub pdf mobi txt 电子书 下载 2024
发表于2024-12-22
我的奋斗2:恋爱中的男人 epub pdf mobi txt 电子书 下载 2024
★ 莉迪亚·戴维斯 + 乔纳森·勒瑟姆 + 扎迪·史密斯共同捧读
★ 美国文学评论人詹姆斯·伍德三轮长文力荐
★ 关于爱情的狂喜和迷醉,关于婚姻的方程式,以及一见钟情感觉褪去后的苦涩和烦恼。令读者与作家阅读成瘾的自传小说《我的奋斗》第二部。
★ 克瑙斯高是2017年耶路撒冷文学奖得主。过去得主包括博尔赫斯、波伏娃、桑塔格、村上春树等国际知名作家。
挪威作家卡尔·奥韦·克瑙斯高的六卷本自传小说《我的奋斗》与希特勒的野心无关,而是作者四十多年成长与生活的自述,六卷主题分别为死亡、爱情、童年、工作、梦想、思考。书中用流水笔调记叙平凡生活,直白坦诚,有着“自虐般的真实和琐碎”,又善于在日常细节中呈现动人的敏感。
本书是《我的奋斗》系列的第二部,描写了主角卡尔·奥韦如何在第二段婚姻生活中不断切换自己的角色:他是充满着躁动的荷尔蒙、在爱河中追逐嬉弄的情人,是柔情蜜意、有求必应的陪产丈夫,是推持着三架童车壮观出行的新手爸爸,是不知如何应对岳母大人的蹩脚女婿,是在自己母亲的生日庆典上古怪致辞的好儿子——因为他也是凌晨或午夜独自在斗室写作的作家,这一切得以被生动记录。
作者:卡尔·奥韦·克瑙斯高(Karl Ove Knausgård)
1968年生于挪威奥斯陆。1998年以首部小说《出离世界》(Ute av verden)获得挪威文学评论奖,2004年第二部小说《万物皆有时》(En tid for alt)又获得北欧文学奖。2009年至2011年间,克瑙斯高出版了六卷本自传小说《我的奋斗》(Min Kamp),获得挪威文学奖项布拉哥文学奖。在挪威,每十个人就有一人读过《我的奋斗》。知名作家莉迪亚·戴维斯、扎迪·史密斯、杰弗里·尤金尼德斯、乔纳森·勒瑟姆等也表示读《我的奋斗》仿佛上瘾,迫不及待地一本接一本读下去。2015年9月,克瑙斯高获得德国《世界报》文学奖(2014年得主是村上春树);2017年4月与6月,克瑙斯高先后获得欧洲文学奖与耶路撒冷文学奖。耶路撒冷文学奖旨在表彰作品涉及人类自由、人与社会和政治间关系的作家。该奖项两年颁发一次,历届得主包括博尔赫斯、波伏娃、桑塔格、村上春树等。另有随笔集“四季”系列(《秋》《冬》《春》《夏》)在2015—2016年相继出版。
译者:康慨,1970年生于内蒙古,现居北京,作家和翻译家。
自1999年起,他为《中华读书报》工作,任编辑和记者,并为中国和欧洲多家著名的报刊撰写书评和文化评论。
作为译者,他已出版的图书包括大卫·萨克斯的《传大的字母:从A到Z,字母表的辉煌历史》、H. L·皮纳的《古典时期的图书世界》、卡勒德·胡赛尼的小说《群山回唱》和汤姆·拉赫曼的《我们不完美》。
1. 克瑙斯高这位热情的理想主义者试图反抗当代中产阶级生存的同质性。——詹姆斯·伍德,《纽约客》
2. 没有其他作家做过类似尝试,克瑙斯高捕捉到了当代人的自我关注,既是一种解放——无尽的内在探索——也是一种牢笼。他不停挣扎于如何面向世界又避免被世界吞噬。——《泰晤士报文学增刊》
3. 第二部在探讨社会、爱情、童年、友情上更上层楼。——埃德蒙·怀特,作家
4. 《我的奋斗2:恋爱中的男人》描写了爱情的狂喜和迷醉,同时也冷静客观的剖析罗曼蒂克的喜悦和婚姻的方程式,描述一见钟情的感觉褪去后的苦涩和烦恼,以及冷却缩水的爱情。克瑙斯高拥有无与伦比的随笔写作才能,书中充满了各式思考,从死亡的社会学到日常生活的精神病理学剖析。如同其他优秀的作家,他将想法或理论用故事呈现,再加以戏剧化,“什么有意义”这个问题就像书中其他问题一样,被纳入故事中。——《纽约时报》
5. 这本书让我一周以来几乎每天两点才入睡。他的故事真实又真诚,天才的杰作。——洛林·斯坦,《巴黎评论》
6. 人生中*难忘的阅读体验。——尼娜·麦克劳芙林,作家
7. 在菲利普·罗斯的《反生活》中,内森·祖克曼思考着“把生活变成故事,把故事变成生活”,这就是阅读《我的奋斗2:恋爱中的男人》的感受:如同真实生活一样虚虚实实。迷人、值得、令人发狂、令人激动。本书大胆探索了我们是如何创造和引导自己的生活至此。——《观察家》
8. 如同花岗岩般精致雄浑。比现实更真实。——意大利《共和报》
9. 扼住脖子,刺入心脏。这本书充满了魔力,世界就此开启。克瑙斯高将达到易卜生及汉姆生的高度。——丹麦《基督教日报》
10. 没有其他作家做过类似尝试,克瑙斯高捕捉到了当代人的自我关注,既是一种解放——无尽的内在探索——也是一种牢笼。他不停挣扎于如何面向世界又避免被世界吞噬。——《泰晤士报增刊》
11. 《我的奋斗》*好也是*令人兴奋的特点是作者将冷静的目光转向自己家里,谈着自己家人的事情,过去我们一般更惯于说别人家的事。这部作品是一个记忆的万花筒,在屋子内追逐,在派对上醉酒,做爱,阅读,写作,游泳,做饭……这是一部如同你我的生活般真实的作品。——《经济学人》
我搬到斯德哥尔摩并遇见琳达的那个春天,世界突然打开了,充实感增强的速度堪称惊心动魄。我深陷于爱情,一切都有可能,我终日洋溢着幸福,愿意拥抱一切。如果那时有人对我谈起意义的缺失,我一定会嗤之以鼻,因为我是自由的,周围是开放的世界,充满了意义,从我公寓下方飞速穿过斯卢森区的闪亮的、未来主义的火车,到十九世纪风格的、邪恶又美丽的日落,数月离每天晚上我都能看到,太阳就这样染红了里达尔岛上座座教堂的尖塔;从刚刚采摘的罗勒的芳香、新熟的番茄的味道,到深夜时分希尔顿酒店前鹅卵石斜坡上脚步的叩击声,那时我们坐在长椅上,手牵着手,只知道在二人世界里地久天长。这样的状态持续了半年,那半年我真切地感受到了幸福,真切地感受到了与世界、与自我的亲近,然后它慢慢失去了光泽,世界也又一次与我拉开距离。半年后,那样的状态又回来了,不过是以一种颇为不同的方式。那是万妮娅出生的时刻。那个开放的世界已然不再,我们把它关在了门外,而全神贯注于发生在我们中间的这个奇迹,不,毋宁说是我发生了变化。相较于恋爱时的不切实际和狂放不羁,朝气蓬勃和感情洋溢,这一次的表现却是小心翼翼和悄无声息,对眼前的一切都倾注了无尽的关心。它持续了四个星期,也许是五个星期。当我不得不到城里采购些东西时,我便跑过街道,抓起我们需要的随便什么东西,付钱时急得直哆嗦,然后双手提着袋子往回跑。我连一分钟都不愿错过!日与夜合为一体,一切都是温暖的,一切都寄托着柔情,如果她睁开眼睛,我们便马上扑到她身边。啊,你醒来了!但是这一次也过去了,我们同样习惯了这一切,我开始工作,每天前往达拉街的新写字间,坐下来写作,留琳达与万妮娅在家,午饭时来看我,她虽然时常有些焦虑,但还是快乐的,她对孩子和对当时的情况的态度比我更加贴近,因为我在写作,一开始是按照长篇随笔来写的,但慢慢现出端倪朝着小说一路前进,而且很快进入了状态,它主宰了一切,写作占据了我的全部身心,我搬进了写字间,没日没夜地写,抽空儿睡上一个小时。我充满了一种奇妙至极的感觉,火焰在内心燃烧,不灼人也不毁伤,而是冷静,清晰,明亮。在夜里,我拿着一杯咖啡,坐到医院外面的长椅上吸烟,周围的街道一片静谧,我却无法安坐,因为幸福是那样的强烈。一切都是可能的,一切都有了意义。我在小说里的两个地方达到了超出预想的高度,仅就这两处而言,我简直不能相信这是我的手笔,无人注意或对此有所评论,但它们让我此前五年徒劳而失败的努力写作终有所值。它们堪称我人生中最好的两个时刻。我指的是我全部的人生。它们给了我全身心的幸福和一往无前的感觉,而这样的幸福我之前一直在寻找,却总是两手空空。
小说写完后,过了几个星期,居家丈夫的生活就开始了,并计划一直持续到第二年春天,琳达在此期间将修完戏剧学院的学业。小说写作已经对我们的关系造成了损害,我在写字间睡了六个星期,极少见到琳达和我们五个月大的女儿,及至这段时间终于结束,她如释重负,面露喜色,而我自感亏欠了她,我应该在场,不只人应该待在同一间屋子里,还要拿出我全部的关心全力参与。我没有做到。有几个月我感到难过,因为我没有待在老地方,那个寒冷、干净的环境,我要回那儿的渴望大过了我们共同生活的快乐。小说反响很好也无关紧要了。每次有好评出现,我便在书上画个叉,然后等着下一篇,每次在出版社与代理人谈完话,得知有外国公司表示了兴趣,或提出了报价,我便在书上画个叉,然后等着下一家,而当它终于得到北欧理事会文学奖的提名时,我已经不太关心了,因为如果说过去半年让我明白了一件事,那就是写作唯一的意义就在于写作。全部的价值都在其中。然而我又想得到更多随之而来的东西,因为公众的关注犹如毒品,它给予满足的那种需要固然不是天生,但一旦你尝过它的味道,便会欲罢不能。就这样,我推着婴儿车,在斯德哥尔摩的动物园岛上转个不停,等着电话铃响,有某位记者向我提问,某位活动组织者邀我前往某地,某份杂志向我约稿,某家出版社向我提出报价,直到最后,我承担了这种令人不快的爱好在我身上留下的恶果,开始对一切人和一切事说不,同时,随着这种兴趣渐渐消退我也重新开始了每日的苦差。可是无论我如何努力,也无法深入其中,总是有别的更重要的事情。我推着婴儿车在城里艰难行进,这儿走走,那儿逛逛,万妮娅坐在里面东张西望;不然她就手拿铲子,坐在胡姆勒公园儿童游戏区的沙箱里,周围是斯德哥尔摩的母亲们,又高又瘦,总在不停地打着电话,看上去好像荒诞时装秀上的一景;再不然,万妮娅坐在家中厨房的高脚餐椅上,大吃着我喂给她的食物。所有这一切都让我厌倦到发狂。在屋里走来走去跟她瞎聊时,我感觉自己很蠢,因为她什么都不说,只有我的蠢话和她的沉默,快活的咿咿呀呀或不快的哭泣,然后给她穿好衣服,又一次跋涉进城,比方说去船岛上的现代美术馆,到了那儿我最起码可以一边照看她,一边欣赏优秀的画作,或者去市中心的某家大书店,或者去动物园岛或布伦斯维肯湖,那是城中最接近的自然地方,不然就走远路去看盖尔,当时他在大学有办公室。点滴积累,我掌握了有关小孩子的一切,她没有一件事情我处理不了,我们什么地方都去,但不管我如何得心应手,对她的柔情如何地不顾一切,我的厌倦和冷漠还是日甚一日。百般努力把她哄睡,我才能看看书,熬过这些日子,把它们从日历上划掉。我知道了城里最偏僻的咖啡馆,几乎坐遍了公园里的每一张长椅,有时一手拿书,另一只手推着婴儿车。我带着陀思妥耶夫斯基,先是《群魔》,后来是《卡拉马佐夫兄弟》。我又一次在书中找到了光。但这不是崇高、明静和纯洁的光,不是荷尔德林的光;在陀思妥耶夫斯基那里没有高地,没有山脉,也没有神圣的图景,一切都在人的范畴之内,周围环绕着典型的陀思妥耶夫斯基式的不幸、肮脏、病态的气氛,几乎无处不在,与歇斯底里相距不远。这就是光之所在。这就是激荡的神性之所在。然而这是要去的地方吗?有必要俯身相就吗?像平时一样,我看书的时候不去胡思乱想,而务求全神贯注,花上几天时间,读过几百页后,便突然眼前一亮,煞费苦心而慢慢积聚的种种细节开始互相作用,其强度之大,竟让我深深为之感动而完全沉醉其中,直到万妮娅从婴儿车的深处睁开双眼,目光中简直含着怀疑,这才让我如梦初醒:你把我带到了什么地方?
没有别的选择,只能合上书,抱起她。如果我们在室内,便取出调羹、食品罐子和围嘴,如果在户外,便赶快择路前往最近的咖啡馆,拉过一只高脚餐椅,把她放进去,然后走向柜台,请店员将食品加热,这种事他们做起来并不情愿,因为那个时候正值婴儿潮,斯德哥尔摩满街都是宝宝,由于大量三十来岁的女人做了母亲,她们有工作,有自己的生活,所以办给母亲们看的时髦杂志开始出现,孩子成了装饰品,一个又一个女明星同意和家人一起在照片上亮相,在采访中谈及家庭。以前属于私人领域的事情,此时纷纷涌进了公共竞技场。到处都能读到产前阵痛、剖宫产和母乳喂养,婴儿装,婴儿车,供年幼子女的父母参考的度假指南,这些东西纷纷成书出版,其作者既有居家丈夫,也有苦大仇深的母亲,她们被工作和生育弄得精疲力竭,身心俱废,感觉自己上了当,受了骗。一些过去还属于正常的话题,现在你最好不要说三道四,这就是儿童,儿童问题如今被推到了人生大义的最前沿,充满了人人应该为之侧目的狂热—这能有什么意义?这种蠢行我也有份,我用小车把孩子推来推去时,与众多把父亲的身份看得高于一切的爸爸们并无二致。每次我坐在咖啡馆给万妮娅喂吃的,店里至少有另一个做父亲的,他们多半与我年纪相当,三十五六的样子,剃着光头以掩饰脱发。谢顶和发际线高企如今几乎成了绝响。看到这些父亲我总是感觉有点儿不自在,感觉自己很难接受他们的女性化神态,可我自己的举手投足也跟他们一样女性化。不夸张地说,我对推婴儿车的男人所抱有的轻微蔑视是一柄双刃剑,因为在我看到这些爸爸的场合我自己就正推着婴儿车。我不相信只有我才有这种感觉,在儿童游戏区,我感到偶尔能从某些男人脸上看到一种不自在的神情,当孩子在周围玩耍时,他们的身体显出坐立不安的迹象,恨不得抓挠游戏设施。每天跟你的孩子在儿童游戏区花几个小时也就罢了,可还有更糟糕的事。琳达刚刚开始带万妮娅去斯德哥尔摩公共图书馆,那里有一个为刚学走路的宝宝开办的儿童舞蹈班,等我开始带孩子时,她也想让万妮娅接着学下去。我隐隐感觉自己大难临头,所以一口拒绝,这事用不着讨论,万妮娅现在由我带,所以儿童舞蹈班不上就是了。但琳达隔三差五就提起,几个月之后我对承担软男任务的抵抗已全盘瓦解,又考虑到万妮娅长得快,每天的活动确实需要多些花样,于是有一天我同意了,转天我们便计划到公共图书馆上儿童舞蹈课的事。记得早点儿到,琳达说,很快就满员了。于是一天下午,我早早推着万妮娅上了瑞典路,走到乌登广场,过马路走进国家图书馆的大门。不知道为什么,我以前从没来过这儿,虽然这是斯德哥尔摩最漂亮的建筑之一,由阿斯普隆德在二十世纪二十年代设计完成,那一时期在我看来当属上个世纪最好的一个阶段。万妮娅吃好了,睡好了,穿着为上课而精心挑选的干净衣服。我推着婴儿车走进馆内宽阔的圆形空间,向柜台后面的一个女人打听儿童区怎么走,随即按照她的指示走进侧面一个排列着儿童书架的房间,屋子紧里面的一扇门上贴有海报,说本次儿童舞蹈班下午两点在此开课。三辆婴儿车已经到场。车主们坐在稍远处的椅子上,那是三个穿厚外套、面带倦容的女人,都是三十五岁上下,而小孩们流着鼻涕,正在她们之间的地上爬来爬去。
我把婴儿车停到她们的车旁边,抱出万妮娅。我坐到一个小架子上,把她搁在我腿上,脱掉她的外套和鞋,把她轻轻放到地上。本以为她也能爬一爬,可她不愿意,她不记得以前来过这儿,只想和我粘在一起。她伸出双臂。我把她抱回到腿上。她带着好奇注视着别的小孩。一个漂亮的年轻女人手里拿着一把吉他,从房间另一头走过来。她肯定只有二十五岁左右,一头金色长发,外套及膝,下穿黑色长靴,走到了我的面前。
“嗨!”她说,“以前没见过你。你是来上儿童舞蹈课的吗?
“是的。”我抬起头看着她说。她真的很漂亮。
“你报名了吗?”
“没有,”我说,“必须报名吗?”
“对,必须报名。今天恐怕没有空位了。”
好消息。
“太可惜了。”我说着站起身。
“因为你以前不知道,”她说,“我想我们可以让你加个塞儿。下不为例。过后你要先报名才能上下一次的课。”
“谢谢你。”我说。
她笑起来实在漂亮。然后她打开门进去了。我伸长了脖子,看到她把琴盒放到地板上,脱去外套,摘下围巾,搭到房间靠里的一把椅子上。她有一种清新、轻盈、春天般的气质。
我猫腰看着这一切。我应该起身走掉,可是我不是为了自己到这儿来的,我来这儿是为了万妮娅和琳达。所以我坐定下来。万妮娅已有八个月大,对任何类似演出的活动都万分着迷。眼下这场演出,她是其中的一部分。
更多推婴儿车的女人零零星星地到了,房间里很快充满了说话声、咳嗽声和笑声,衣服窸窣作响,袋子开合有声。大部分母亲来的时候都似乎是两人结伴或三人同行。很长一段时间里,我好像是唯一的男人,形单影只。但就在两点钟之前,又来了两个男人。根据他们的身体语言,我能看出他们彼此认识。其中一位大脑袋,小个子,戴眼镜,冲我点了点头。我差一点儿要踢他。他想什么呢?以为我们属于同一家俱乐部吗?这时大家纷纷脱掉外套和鞋帽,拿出奶瓶和拨浪鼓,跟孩子一起坐到地板上。
母亲们早就开始进到儿童舞蹈班上课的屋子里去了。我等到最后还剩一分钟的时候才站起来,单手抱着万妮娅走进去。地板上已经摆好了给我们坐的小垫子,那位年轻女人是指导老师,坐在我们前方的椅子上,腿上放着吉他,面带微笑,扫视了一下观众。她穿一件米黄色的羊绒衫,胸部曲线优美,腰肢纤细,两腿修长,上下交叠,上面那一条轻轻摆荡,脚上仍然穿着黑靴子。
我在小垫子上坐下,把万妮娅放到腿上。拿吉他的女人讲了几句欢迎的话,万妮娅的两只大眼睛紧盯着她。
“咱们今天有几位是新来的,”她说,“也许你们愿意做个自我介绍。”
“莫妮卡。”一位说。
“克里斯蒂娜。”另一位说。
“卢尔。”第三位说。
卢尔?这算什么鬼名字?
屋里安静下来。这位漂亮的年轻女人看着我,投来鼓励的微笑。
“卡尔· 奥韦。”我阴沉地说道。
“那我们先来唱一首欢迎曲。”她说完便弹出了第一个和弦,琴声回荡,她继续讲解,当她朝某位家长点头时,家长应该说出自己小孩的名字,然后大家一起把这个名字唱出来。她轻轻弹出同一个和弦,大家开始合唱。这首歌的用意是每个人都对朋友招手说你好。孩子如果太小还不能理解,就由父母抓住他们的手腕帮他们招手,这个动作我也做了,但是第二段歌词开始后,我再也没有理由坐着不出声,不得不唱起来。在女人们的高音合唱中,我低沉的声音仿佛受着病痛的折磨。我们先对朋友唱十二遍你好,再唱每个小孩的名字,然后才能继续。下一首唱的是身体部位,让孩子们唱到哪儿摸到哪儿。脑门,眼睛,耳朵,鼻子,嘴,肚子,膝盖,脚。脑门,眼睛,耳朵,鼻子,嘴,肚子,膝盖,脚。接下来,我们拿到了有点儿像拨浪鼓的乐器,看来唱新歌的时候要摇一摇。我不觉得难堪—坐在这儿不是难堪,而是受辱和失去人格。一切都是温柔、友好与可爱的,所有动作都是小号的,我蜷缩着坐在小垫子上,跟妈妈们和宝宝们挤在一起,哼哼唧唧地唱歌,更有甚者,发号施令的是一个我想跟她睡觉的女人。但是,坐在这儿让我看起来完全无害,没有尊严,阳痿不举,我和她之间仅存的差别是她更有吸引力,这种自发的均平—我因此丧失了所有的自我,甚至我的尺寸—这一切让我充满了愤怒。
“现在该让宝宝们跳跳舞了!”她说着把吉他放到地板上,起身走向旁边的一把椅子,上面放着一台 CD 播放机。
“大家站成一个圆圈,我们先朝一个方向走,边走边跺脚,就像这样,”她说着跺了跺她漂亮的脚,“转过身,然后反方向回来。”
我直起身,抱起万妮娅站到大家排成的圆圈里。我看了看另外两个男人,他们都在全神贯注地照料自己的小孩。
“对,对,万妮娅,”我小声说,“各有各爱,你曾爷爷过去老这么说。”
她仰起脸看看我。到现在为止,她对孩子们要做的任何事情都毫无兴趣。她连响葫芦都不想摇。
“那我们开始了!”漂亮女人边说边按下了 CD 播放机的按钮。
一支类似民歌的旋律飘荡在屋子里,我开始跟随别人,和着音乐的节奏迈着步子。我双手托着万妮娅的两条胳膊,让她靠在我胸前摇来晃去。接着我得跺脚,让她打转,然后转身返回。很多人乐在其中,笑声不断,甚至能听见兴奋的尖叫。这一轮结束之后,我们得单独跟自己的孩子跳舞。我一边搂着万妮娅左摇右摆,一边想着这像什么鬼样子,装温柔、扮可爱,跟带着孩子的素未谋面的妈妈们在一起。这个节目完了之后还有一个活动,要用到一块蓝色的大帆篷,一开始假装那是大海,我们唱起了关于波浪的歌,大家一起上下摆动帆篷,弄出波浪的样子,然后让孩子们到下面乱爬,最后我们突然掀起帆篷,这一幕同样有我们的伴唱。
等她终于向大家道谢并说了再见,我赶紧往外冲,到外面给万妮娅穿上衣服,谁也不看,只盯着地面,周围的欢声笑语比他们进去之前更愉快。我把万妮娅放进婴儿车,系好安全带,推上她出了门,动作之快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一到外面的街上,我就想撕心裂肺地来一番狂喊,把什么东西砸得粉碎。但我必须让自己尽快远离这个耻辱之地。
“万妮娅啊,万妮娅,”我一边说,一边沿着瑞典路一溜小跑,“你觉得好玩吗,嗯?我可真没觉得好玩。”
“达,达,达。”万妮娅说。
她没笑,可眼睛里透着高兴。
她伸出手指。
“噢,摩托车,”我说,“你跟摩托车有什么关系,嗯?”
走到滕纳尔街拐角处的孔苏姆商店,我进去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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