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辑推荐
那千百个盘子变成千百个小镜面,敏捷地捕捉着湄南河对岸射来的晨光,巨大的螺钿工艺品喧闹地闪耀着光辉。这座塔长期以来一直以其色彩起着晨钟的作用。那是响彻天宇与拂晓很和谐的色彩。它的构造使它拥有与拂晓同等的气势、同等的分量、同等的破裂感。
内容简介
《晓寺》是三岛由纪夫的长篇巨作“丰饶之海”系列的第三部。四十七岁的本多在曼谷意外遇到了暹罗王子所生的月光公主,而这位公主一再声称自己是日本人的转世,这引起了本多极大的兴趣。月光公主二十岁,在返国后突然被蛇咬死了。新一轮轮回似乎又将开始。
作者简介
三岛由纪夫(Yukio Mishima),本名平冈公威,出生于日本东京一个官僚家庭。日本战后文学大师,也是著作被翻译成英语等外语版本最多的日本当代作家,曾两度获诺贝尔文学奖提名,被誉称为“日本的海明威”。
精彩书评
★三岛是为了文学生,为了文学死。他是个彻头彻尾的文人。是个具有七情六欲的人,但那最后的一刀却使他成了神。 —
—莫言 ★他过于放纵自己的写作,让自己的欲望勇往直前,到头来他的写作覆盖了他的生活。
——余华 ★三岛由纪夫是一个非常典型的现代主义小说家,也就是非常擅长把写作重心转移到内向的世界,而且不断不断地内挖,这个内挖挖到三岛由纪夫的境界,已经到了一个非常哲理化的地步……
——梁文道 精彩书摘
一 曼谷正是雨季。空气中总是含着细雨,即便是烈日炎炎,也时有雨丝飘舞。但那苍穹,必定显露一抹晴明;有时乌云蔽日,而浓云之外的天际光辉灿烂。每当骤雨欲来,天空一派昏黑,狰狞可怖。沉沉的乌云,笼罩着处处有翠绿椰树点缀其间的低矮街巷。 说起曼谷这名称,起初是在阿瑜陀耶王朝时代,由于这里橄榄树茂盛,所以叫做曼(城)谷(橄榄),古名又称“天使之都”。海拔不足两米的城市,交通全靠运河。虽说是运河,其实是取土筑路时,挖掘之处便形成河川。盖房子取土,则形成池塘。如此形成的池塘,自然而然地与河川相通,于是所谓运河四通八达,一条条通往那万水之源——在阳光照耀下,映现出与当地人肤色相同的茶褐色的湄南河。 市中心,有附带阳台的三层欧式建筑。在外国人侨居地,两三层的砖房也不少见。为改修道路,当地最美最富特色的街树,东一片西一片地被砍倒,柏油路已部分完工。残留的一行行合欢树遮住烈日,厚厚地覆盖在道路之上,形成黑纱一般的树荫。晒蔫了的树叶,雷雨过后突然复苏,生机勃勃地挺起叶梢。 街头的繁盛,令人想起中国南方的某个城市。敞篷双座的三轮车,往来如穿梭。时而有来自斑卡披附近水田的人,牵着背上落有乌鸦的水牛走过。皮肤锃亮的患有麻风病的乞丐,像是黑油油的脏东西一般,待在黑暗的角落。男孩子们光着身子跑来跑去,女孩子腿根上穿着蛇腹似的金属制裙裤。早市售卖罕见的水果和鲜花。华人街金店的门口,像帘子似的悬挂着一排排灿烂夺目的纯金锁。 但是,每当夜晚,曼谷市街唯见月光和繁星。除了自行发电的旅馆,只有那些装备多功能变压器的富贵人家像过节一般发出亮光。多数人家使用煤油灯或者蜡烛。沿河屋檐低矮的民居,都是在佛座上点一支蜡烛来度过夜晚,唯有铺竹席的地板尽头那佛像的金箔隐约可见。佛像前,燃着土黄色粗线香。对岸人家映在河面的摇曳的烛光,时而被过往的舟影遮断。 去年,昭和十五年,暹罗改国号为泰国。 曼谷的“东方威尼斯”之称,并非根据结构和规模均不可比的两个城市外观上的对比,而是由于其一,凭借无数运河的水上交通;其二,两个城市皆寺院众多。曼谷的寺院,约700座。 耸立于绿荫之上的全是佛塔。最先迎来晨曦,最后送走夕阳。丽日当空之时,色彩瞬息万变。 拉玛五世朱拉隆功大帝在19世纪修建的大理石寺院,虽然规模较小,却是最新颖、最华丽的寺院。 当今拉玛八世阿南多?玛希仑陛下,昭和十年11岁时即位,不久去瑞士洛桑留学。而今17岁,仍在那里勤学不已。在他留学期间,銮披汶总理独揽大权,只是形式上有摄政府咨询。摄政二人,第一摄政阿奇特?阿帕殿下徒有其名,第二摄政布里底?帕依姆约掌握着摄政府的实权。 无所事事而又崇佛甚笃的阿奇特?阿帕殿下,时常参拜各地寺院。一天傍晚,他传旨要去大理石寺院。 寺院位于佛统路合欢树夹岸的小河边。 一对石马守卫着的大理石寺门上,古代高棉式冠饰犹如白色的火焰的结晶,锈迹斑斑的大门敞开着。由寺门直抵正殿的石板路两侧,翠绿的草坪里,有一对古代爪哇式的亭式小阁。草坪中剪成圆形的灌木枝头开着花,小阁檐下脚踏火焰的白狮子似在跳跃。 正殿前,印度大理石白圆柱和拱卫着石柱的一对石狮子,以及欧式低石栏和大理石壁面,耀眼地映现出夕阳的余晖。但所有这些,只不过是为烘托有许多金色和朱红花纹的一幅纯白的画布。尖拱形的一扇扇窗户,内侧的铁丹色历历可见,窗边四周装饰着金色的火焰。殿前的白圆柱,金灿灿的圣蛇盘踞在柱头上。一层层朱红琉璃瓦飞檐,周围镶着一排排翘首的金蛇。在重檐的各个尖端,神经质的金蛇鸱尾,宛如踢向天空的女鞋尖后跟,竟向天空跃起。这比比皆是的黄金,比在山墙上游戏的鸽子的白色更加显眼,在热带的日光下,这种金色反倒黯然失色。 但是,成群的白鸽突然受惊飞起,飞向那渐趋暗淡的天际,鸽群的羽毛简直变成了煤烟般的黑色。这寺院到处装饰着匠心独运的金色火焰,鸽子就像那些火焰冒出的煤烟。 庭院中的数棵椰树,好像受惊了似的呆然伫立着。这“树的喷泉”状若弓形,向天空喷射几股碧绿的飞沫。 植物、动物、金属、石头以及铁丹颜色,在阳光中混淆、融合、跃动着。连守卫殿门的一对大白狮子,那大理石的鬃毛,也恍如一朵向日葵。那葵花籽似的牙齿,满满地并列在猛然大张着的口中。狮子的脸,就像是发怒的白色葵花。 阿奇特?阿帕殿下乘坐的“罗尔斯?罗依斯”轿车抵达门前。身着红制服的少年军乐队,早已在草坪两侧的小阁旁列坐,鼓起褐色的双颊吹奏乐器。擦得锃亮的圆号筒上,映现出他们自身的红制服的小影。在热带的阳光下,这是最相宜的乐器了。 白上衣红腰带的听差跟从着,在殿下头顶上撑起草绿色阳伞。殿下的白军服上佩戴着勋章,在捧着布施的蓝腰带侍从和10名近卫兵护卫下步入寺中。 殿下的参拜,按惯例约20分钟即结束。这期间,人们在草坪上冒着烈日等候。不久,大殿里响起中国胡琴声,夹杂着铜钟声。此时持伞听差扛着顶端饰有金色佛塔的伞站在门口。四名戴着僧帽式垂颈帽的近卫兵列坐在石阶上。大殿里面虽然看不清,但从阳光耀眼的户外,得见其中烛影摇曳,光线微暗,诵经之声绵绵不绝。拍节加速的伴奏音乐一阵昂扬之后,煞尾的铜钟声一晌,乐声戛然而止。 听差张开草绿色的伞,毕恭毕敬地罩在退出的殿下头上,近卫兵们致以捧刀礼。殿下快步走出寺门,又登上“罗尔斯?罗依斯”。 不一会儿,目送其背影的群众散去,军乐队也走了,于是寺院中渐渐呈现出傍晚的宁静。披着鹅黄袈裟、袒露褐色右肩的僧人们去往河边,或读书,或交谈。河中漂流凋零的红花和腐烂的水果,映现出对岸的合欢林荫树和美丽的晚霞。太阳在寺后西沉,杂草凄迷。不久,只有寺院的大理石圆柱、狮子和壁面的夕阳残照下的白色依稀可见。 例如,卧佛寺。 18世纪末拉玛一世兴建的这座寺院,宝塔和佛堂比比皆是,人们须在其间转来转去地行进。 外面是烈日碧空,但是正殿回廊里巨大的白色圆柱,却像白象的肢体一般肮脏。 宝塔以小陶片装饰,那光滑的釉彩反射着日光。紫色大塔是深蓝色瓷砖镶嵌的多层塔,数不清的画有百花的陶片,在蓝紫色衬地上连缀着黄红白三色花瓣,恰似把一块陶瓷的波斯地毯卷起来,高高地竖立在空中。 其近旁还有草绿色的塔。一只怀有身孕的狗,耷拉着沉甸甸的遍布黑斑的粉红色乳房,在似乎被日光的铁锤打坏的磨损的石阶上,踉踉跄跄地走过。 涅槃佛殿里有座巨大的金色卧佛,那丛林般的金色螺发,靠在一个蓝、白、绿、黄各色瓷砖的箱枕上。伸得长长的金腕支着头。在幽暗的佛堂遥远的另一端,金黄的脚踵闪着光辉。 佛的脚掌本身就是一个精巧的螺钿工艺品,在黑地上细分成许多小格,每一块都用彩虹般的璀璨的珍珠,镶成牡丹、贝壳、佛具、岩石、出水芙蓉、舞女、怪鸟、狮子、白象、龙、马、鹤、孔雀、三帆船、虎、凤凰等图案,用以表现佛陀的事迹。 敞开的窗户,有如擦得锃亮的黄铜板,闪光耀眼。菩提树下,有一群身披橘黄色袈裟的袒露褐色右肩的僧人走过。 似乎空气本身得了热病,户外酷热炙人。宝塔之间淤积了的池塘中,绿油油的红树垂着千万条气根。鸽子嬉戏的池中小岛上,岩石被涂成蓝色,岩石的表面画着巨大的蝴蝶,岩石的顶端放置着一座不吉祥的黑色小塔。 又如,以绿宝石主佛而闻名遐迩的护国寺。 这是一座自1785年营建以来从未毁坏过的寺院。 雨中,两侧各有一座金塔的大理石台阶上,半女半鸟金像粲然。朱红琉璃瓦和它的碧绿边缘,在明亮的雨丝中更显艳丽。 玛哈曼达帕回廊的墙壁上,净是蜿蜒的《罗摩衍那》史诗的连环壁画。 连环画各处,风神的光辉的儿子——神猴哈努曼,甚至比有德的罗摩更为活灵活现。具有素馨花般牙齿的黄金丽人悉多,被可怕的罗刹王拐骗。在历次战斗中,罗摩圆睁着伶俐的双眼奋战着。 在富有中国画风的群山和早期威尼斯画派格调的阴暗的背景前,绘有金碧辉煌的殿宇以及神猴和妖怪的战斗。七彩虹色的神骑着凤凰,在黑暗的山水之上翱翔。金衣人执鞭驯服穿衣跪坐的马。大海里有一条怪鱼突然抬起头来,正要向桥上的军旅扑去。远方是朦朦胧胧的碧蓝的湖泊,神猴拔出宝剑在一个草木繁茂处窥伺着在暗黑的浓荫下悄然行走的金鞍白马。 “曼谷的正式名称是什么,您知道吗?” “不,不知道。” “它叫做:克隆古?泰普?普拉?玛哈那空?阿孟?拉塔那科新?玛欣塔拉?希阿尤塔亚?玛富玛?波普?诺帕拉?拉哈塔尼?普里洛穆。” “什么意思?” 几乎无法翻译。就像这里一座座寺院的装饰似的,徒然的金煌煌,徒然的繁琐,不过是为装饰而装饰罢了。 “嘿,克隆古?泰普是‘首府’的意思。波普?诺帕拉是‘九色金刚石’,拉哈塔尼是‘大都会’,普里洛穆是‘心地善良’,大致是这样的意思。挑选许多夸张的华丽的名词和形容词,只是像项链一般把它们串起来。 “臣下对国王只回答一声‘是’,这样的事按照这个国家的繁文缛节,要说成:普拉普特?卡?秋拉普?普洛穆坎?赛克拉欧?克拉莫穆。嘿,这只能译为‘诚惶诚恐、顿首顿首’吧。” 本多深深地倚在藤椅上,虽有兴致却又漫不经心地听着菱川讲话。 此人无所不知,但似乎有污点而且很离奇,像个没落的艺术家。本多认为,凡事听任于人,尤其是在这酷热的国度,乃是自己对自己的谦让。 本多来到曼谷,是应五井物产之邀。说起来是在日本讲妥买卖,并依据日本的法规订立合同,以后在外国因某些问题和要求而引起争执时,即使在外国法院提出诉讼,也有国际私法方面的问题。况且,外国律师根本不了解日本的法律。在这种情况下,往往从日本请来有权威的律师,向对方律师详细说明日本的法律关系,以便有助于打官司。 今年1月,五井物产向泰国出口10万箱解热剂“卡洛斯”,但其中3万箱药片受潮,变色,失效。明明写着“有效期限内”,却出现上述问题。这种民法上的不法行为,本应按“不履行债务”来处理,但对方却以刑法上的诈骗罪提起诉讼。对于承包的药品公司发生的商品瑕疵,五井物产当然应负民法第715条的“无过失赔偿责任”,但这种国际私法上的纠纷,必须有本多这样的本国的干练律师的协助。 本多被安置在曼谷最好的东方宾馆的一个漂亮房间里。从房间里可以眺望湄南河。天棚上的白色大电扇送着风。但是到了傍晚,还是去河边的庭院,尽情享受河风微微的凉气为宜。本多与来作夜晚向导的菱川一起品尝晚餐前的酒,同时听任菱川东拉西扯。他的手指连拿起一个匙子尚且嫌重,如此慵懒,而与菱川谈话,简直比拿这镀金的匙子还要沉重。 太阳向对岸的晓寺那边冉冉下沉。巨大的晚霞,映衬着两三座高塔的侧影,随心所欲地狠狠地抓住了平坦的吞武里密林景致上面的广大空间。此时,绿色的密林像棉絮一般吸足了光线,于是映现出纯正的翠绿色。舢板来去,乌鸦成群,蔷薇色的肮脏河水凝滞不动。 “一切艺术都是晚霞。”菱川说。他习惯地在陈述一种说法时略一停顿,观察听者的反应。本多觉得,这暂短的沉默,比他的饶舌更为讨厌。 他的脸,像泰国人一样晒得黝黑,与泰国人不同的是干瘪憔悴。迎着河对岸落日的余晖,菱川反复地说: “艺术这东西,就是巨大的晚霞,是一个时代所有美好事物的燔祭。长期延续下来的白昼的理性,也被晚霞无意义的色彩的浪费所糟蹋。被认为永远持续的历史,也突然感到末日来临。美,挡在人们眼前,把人世间的一切作为变成徒劳。目睹那晚霞的辉煌,目睹火烧云疯狂的奔逸,‘更美好的未来’之类的呓语也立刻黯然失色。眼前的现实就是一切,空气里充满了色彩的毒素。什么开始了呢?什么也没有开始,只有完结。 ……
前言/序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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