編輯推薦
天纔作傢王小波未來社會狂想麯!“時代三部麯”係列之一!入選《亞洲周刊》“二十世紀中文小說一百強”!李銀河親定封麵,精裝收藏本!被譽為“中國的喬伊斯兼卡夫卡”!兩次獲世界華語文學界重要奬項“颱灣聯閤報係文學奬中篇小說大奬”的中國大陸作傢。
有人因為他,更加熱愛文字和寫作;有人因為他,改變瞭思維和態度;有人因為他,發現瞭思考的可貴;有人因為他,開始欣賞幽默,贊美智慧。
生命中最可珍視三元素:智慧、性愛、樂趣——在小波作品中你可以感受得到。
經史子集可能看瞭頭疼,肥皂劇可能隻看頭一遍;
小波的小說,卻可以曆久彌新,常讀不厭。
內容簡介
經史子集可能看瞭頭疼,肥皂劇可能隻看頭一遍,小波的小說卻可以曆久彌新,常讀不厭。 《白銀時代》寫的是二十世紀長大而活到下世紀的知識分子,在跨世紀的生存過程中,迴憶他們的上輩、描述他們的上輩、同時對比他們自己的人生。與其說這是對未來世界的預測,不如說是現代生活的寓言,是反烏托邦故事。主人公生活的未來世界不僅不比現在更好,反而變本加厲地發展瞭現代生活中的荒謬。知識分子作為個體的人,被拋入日益滑稽的境地裏。本書還收錄瞭《2015》《2010》《未來世界》。
作者簡介
王小波,當代著名學者、作傢。1952年齣生於北京,1969年到雲南插隊,後轉插隊到山東,做過民辦教師。1974年以後在北京街道當工人。1978年考入中國人民大學貿易經濟係,1986年在美國匹茲堡大學獲文科碩士學位,1988年迴國,先後在中國人民大學、北京大學任教。1992年成為自由撰稿人。1997年4月11日病逝於北京。
王小波被譽為“中國的喬伊斯兼卡夫卡”,他是唯一一位兩次獲得世界華語文學界重要奬項“颱灣聯閤報係文學奬中篇小說大奬”的中國大陸作傢。主要作品有:《黃金時代》《白銀時代》《青銅時代》《黑鐵時代》《沉默的大多數》等。
精彩書評
★他的文章寫得恣肆隨意,非常自由,常常還滿口諧謔,通篇調侃,一副頑皮相。如今調 侃文字並不罕見,難得的是調侃中有一種內在的嚴肅,鄙俗中有一種純正的教養,這正是我讀他的作品的印象。
——作傢 周國平
★王小波在文學創作上無疑是個多麵手。不僅小說,散文和詩歌上也有不錯的發揮。但是,小說是他的旗幟。一個作傢內心承載的靈魂是他筆下的文字,這也是對文學生命的延伸和詮釋。小波在創作中,始終以一個“觀察傢”的姿態關注社會普通民眾麵臨的問題。這與他的生活有關,也與他樸素的價值觀有關。因此,在他的小說中, 經常可以看到普通人瑣碎的故事,但故事背後卻飽含瞭他對生活和生命的獨特理解。小波小說的語言是樸實無華的,沒有矯揉造作,這種所謂的“技法”是難能可貴的。當然我認識的小波,在這一年收獲頗多,不僅在小說創作上,也在詩歌和散文上,他的勤奮和努力換取瞭大眾的認可。
——作傢 扶小風
★小波的文字涉獵瞭小說、詩歌、和散文,但以小說居多,也以小說見長,他的文字質樸而充滿智慧的火花,他關注這個時代,關注現實生活,並不是那種為寫文字而造文字的人,他文字裏透露齣的感情是真摯的,感人的。
——作傢 季純
目錄
白銀時代
2015
2010
未來世界
精彩書摘
現在是2020年。早上,我駛入公司的停車場時,霧氣正濃。清晨霧氣稀薄,隨著上午的臨近,逐漸達到對麵不見人的程度——現在正是對麵不見人的時刻。停車場上的柏油地濕得好像剛被水洗過,又黑又亮。停車場上到處是參天巨樹,葉子黑得像深鞦的腐葉,樹皮往下淌著水。在濃霧之中,樹好像患瞭病。我停在自己的車位上,把手搭在腮下,就這樣不動瞭。從大學時代開始,我就經常這個模樣,有人叫我揚子鰐,有人叫我守宮—總之都是些爬蟲。我自己還要補充一句,我像鼕天的爬蟲,不像夏天的爬蟲。大夫說我有抑鬱癥。他還說,假如我的病治不好,就活不到畢業。他動員我住院,以便用電打我的腦袋,但我堅決不答應。他給我開瞭不少藥,我拿迴去喂我養的那隻綠毛烏龜。烏龜吃瞭那些藥,變得焦躁起來,在魚缸裏焦急地爬來爬去,聽到音樂就人立起來跳迪斯科,一夜之間毛就變瞭色,變成瞭一隻紅毛烏龜—這些藥真是厲害。我沒吃那些藥也活到瞭大學畢業。但這個診斷是正確的:我是有抑鬱癥。抑鬱癥暫時不會讓我死去,它使我招人討厭,在停車場上也是這樣。
在黑色的停車場正麵,是一片連綿不絕的玻璃樓房。現在沒有下雨,但停車場上卻是一片雨景。車窗外麵站瞭一個人,穿著橡膠雨衣,雨衣又黑又亮,像鯨魚的皮—這是保安人員。我把車窗搖瞭下來,問道:你有什麼問題?他愣瞭一下,臉上泛起瞭笑容,說道:這話應該是我問你纔對。這話的意思是說,停車場不是發愣的地方。我無可奈何地聳聳肩,從車上下來,到辦公室裏去—假如我不走的話,他就會在我麵前站下去,站下去的意思也就是說:停車場不是發愣的地方。保安人員像英國紳士一樣體麵,臉上掛著意味深長的微笑。相比之下,我們倒像是些土匪。我狠狠地把車門摔上,背對著他時,偷偷放瞭個惡毒的臭屁—我猜他是聞到味瞭,然後他會在例行報告裏說,我在停車場上的行為不端正——隨他去好瞭。走進辦公室,我在桌後坐下,坐瞭沒一會兒,對麵又站瞭一個人,這個人還是我的頂頭上司。她站在這裏的意思是說:辦公室也不是發愣的地方。到處都不是發愣的地方。我把手從腮下拿齣來,放在桌子上,伸直瞭脖子,正視著我的上司—早上我來上班時的情形就是這樣。
我一直在寫作公司裏寫著一篇名為《師生戀》的小說。這篇小說我已經寫瞭十幾遍瞭,現在還要寫新的版本,因為公司付瞭我薪水,而且不是每個人都有機會和老師戀愛的,所以這部小說總是有讀者,我也總是要寫下去。
在黑色的皮衣下,老師是個傑齣的性感動物。在椅子上坐久瞭,她起身時大腿的後麵會留下紅色的皮衣印跡—好像挨瞭打,觸目驚心。那件衣服並不暖和,我不知道她為什麼要穿這件皮衣。在夏季,老師總在不停地拽那件綢衫—她好像懶得熨衣服,那衣服皺瞭起來,顯得小瞭。好在她還沒懶得拽。拽來拽去,衣服也就夠大瞭。這故事發生的時節,有時是嚴鼕,有時是酷暑。在嚴鼕,玻璃窗上滿是霜窗花,教室的水泥地下滿是鞋跟帶進來的雪塊。有些整塊地陳列著,有些已經融化成瞭泥水—其實,我並不喜歡冷。在酷暑時節,從敞開的門到窗口,流動著乾熱的風。除瞭老師授課聲,還能聽到幾聲脆響。那是構成門框、窗框或者桌椅的木料正在裂開。而這一次則是在潮濕的初鞦季節。從本性來說,我討厭潮濕。但我彆無選擇—因為這是我唯一能選擇的東西。在潮濕的鞦季,老師說:未來的世界是銀子的……這是一道謎語。我寫著的小說和眼前發生的一切,全靠這道謎語聯係著。
在班上,我總對著桌上那颱單色電腦發愣。辦公室裏既沒有黑闆,也沒有講颱,上司總是到處巡視著,所以隻有這一樣可以對之發愣的東西。有時,我雙手捧著臉對它發愣,頭頭在室裏時,就會來問上一句:喂!怎麼瞭你?我把一隻手拿下來,用一個手指到鍵盤上敲字,屏幕上慢慢悠悠開始齣現一些字。再過一會兒她又來問:你乾什麼呢?我就把另一隻手放下來,用兩根手指在鍵盤上敲字,屏幕上還是在齣字,但絲毫也不見快些。假如她再敢來問,我就把兩隻手全放迴下巴底下去,屏幕上還是在齣字,好像見瞭鬼。這颱電腦經我改造過。原本它就是老爺貨,比我快不瞭好多,改瞭以後比我還要慢得多。我住手後五分鍾它還要齣字,一個接一個地在屏幕上閃現,每個都有核桃大小,顯得很多—實際上不多。頭頭再看到我時,就搖搖頭,嘆口氣,不管我瞭。所有的字都齣完瞭,屏幕變得烏黑,錶麵也泛起瞭白色的反光。它變成瞭一麵鏡子,映著我眉毛稀疏,有點虛胖的臉……頭頭的臉也在這張臉上方齣現。她的臉也變得臃腫起來。這個屏幕不是平的,它是一個麯麵,像麵團裏的發酵粉,使人虛胖。她說道:你到底在乾些什麼……她緊追不捨,終於追進瞭這個虛胖的世界裏。人不該發愣,除非他想招人眼目。但讓我不發愣又不可能。
我的故事另有一種開始。老師說,未來世界是銀子的。這位老師的頭發編成瞭高高的發髻,穿著白色的長袍。在她身後沒有黑闆,是一片粉紅色的天幕。雖然時間尚早,但從石柱間吹來的風已經帶有乾燥的熱意。我盤膝坐在大理石地闆上,開始打瞌睡,塗蠟的木闆和鐵筆從膝上跌落……轉瞬之間我又清醒過來,把木闆和鐵筆抓在手裏—但是已經晚瞭,錯過瞭偷偷打瞌睡又不引起注意的時機。在黑色的眼暈下,老師的眼睛睜大瞭,雪白的鼻梁周圍齣現瞭冷酷的傲慢之色。她打瞭個榧子,兩個高大的黑奴就朝我撲來,把我從教室裏拖瞭齣去。如你所知,拖我這麼個大個子並不容易,他們盡量把我舉高,還是不能使我的肚子離開地麵—實際上,我自己縮成瞭一團,吊在他們的手臂上,像小孩子坐滑梯那樣,把腿水平地嚮前伸去。就是這樣,腳還是會落在地下。這時我就縮著腿嚮前跑動,就如京劇的小醜在錶演武大郎—這很有幾分滑稽。彆的學生看瞭就笑起來。這些學生像我一樣,頭頂剃得禿光光,隻在後腦上有撮頭發和一條小辮子,隻有一塊遮羞布繞在腰上—他們把我拖到高牆背後,四肢攤開,綁在四個鐵環上。此後我就呈×形站著,麵對著一片沙漠和幾隻駱駝。
有一片陰影遮著我,隨著中午的臨近,這塊陰影會越來越小,直至不存在,滾燙的陽光會照在我身上。沙漠裏的風會把砂粒灌進我的口鼻。我的老師會從這裏經過,也許她會帶來一瓢水給我解渴,但她多半不會這麼仁慈。她會帶來一罐蜜糖,刷在我身上。此後螞蟻會從牆縫裏爬齣來,雲集在我身上—但這都是以後的事瞭。現在有隻駱駝嚮我走來,把它的嘴伸嚮我的遮羞布。我想駱駝也缺鹽分,它對這條滿是汗漬的遮羞布會有興趣—還有一種可能,就是它是隻母駱駝……它把遮羞布吃掉瞭,繼續饒有興緻地盯著我,於是我赤身裸體地麵對著一隻母駱駝。字典上說,駱駝是論峰的。所以該寫:“我赤身裸體地麵對著一峰母駱駝。”我壓低瞭嗓子對它說:去,去!找公駱駝玩去……這個故事發生在埃及托勒密王朝時期。我的老師是個希臘裔的貴人—她甚至可以是剋利奧佩屈拉本人。如你所知,剋利奧佩屈拉紅顔薄命,被一條毒蛇咬死瞭。寫這樣一個故事,不能說是不尊重老師。
三
辦公室裏鴉雀無聲,就像在學校裏的習題課上。如你所知,學校裏有些重大課程設有習題課,把學生圈在教室裏做習題—對我來說,這門課叫作“四大力學”,一種不倫不類的大雜燴。老師還沒有資格講這樣的重大課程,但她總到習題課上來,坐在門口充當牢頭禁子的角色—坐在那裏搖頭晃腦地打瞌睡。我也來到習題課上,把溫熱的大手貼在臉上,目不轉睛地看著她,發現她搖晃得很有韻律。不時有同學走到她麵前交作業,這時她就醒來,微笑著說道:做完瞭?謝謝你。總得等多數人把習題做完,這節課纔能結束。所以她要謝謝每個交作業的人,但我總不在其中。每門課我都不交作業,習題分總是零蛋……老師在習題課上,扮演的正是辦公室裏頭頭的角色。
現在頭頭不在班上,但我手下的職員還要來找我的麻煩。很不幸的是,現在我自己也當瞭本室的頭頭,雖然在公司裏我還是彆人的手下。據說頭頭該教手下人如何寫作,實際上遠不是這樣。沒人能教彆人寫作,我也不能教彆人寫作—但我不能拒絕審閱彆人的稿子。他們把稿件送到我辦公桌上,然後離去。過上半小時,或者一個小時,我把那篇稿子拿起來,把第一頁的第一行看上一遍,再把最後一頁最後一行看上一遍,就在閱稿箋上簽上我的名字。有些人在送稿來時,會帶著一定程度的激動,讓我特彆注意某一頁的某一段,這件事我會記住的,雖然他(或者她)說話時,我像一個死人,神情呆滯目光渙散,但我還是在聽著。過半小時或一小時之後,我除瞭看第一行和最後的一行,還會翻到那一頁,仔細地看看那一段。看完瞭以後,有時我把稿子放在桌麵上,伸手抓起一支紅鉛筆,把那一段圈起來,再打上一個大大的紅叉—如你所知,我把這段稿子槍斃瞭。在槍斃稿子時,我看的並不是稿紙,而是盯住瞭寫稿人目不轉睛地看著,這個被槍斃的人臉色漲紅,眼睛變得水汪汪的,按捺著心中的激動低下頭去。假如此人是女的,並且梳著辮子,順著發縫可以看見頭皮上也是通紅的—這是槍斃的情形。被斃掉以後,說話的腔調都會改變,還會不停地拉著抽屜。很顯然,每個人都渴望被槍斃,但我也不能誰都斃。不槍斃時,我默默地把稿件收攏,用皮筋紮起來,取過閱稿箋來簽字,從始至終頭都不抬。而那個寫稿人卻惡狠狠地站瞭起來,把桌椅碰得叮當響,從我身邊走過時,假作無心地用高跟鞋的後跟在我腳上狠命地一踩,走瞭齣去。不管怎麼狠命,結果都是一樣。我不會叫疼的,哪怕整個腳趾甲都被踩掉—有抑鬱癥的人總是這樣的。
當初我寫《師生戀》時,曾興奮不已—寫作的意義就在於此。現在它讓我厭煩。我寜願口乾舌燥、滿嘴砂粒,從石頭牆上被放下來,被人扔到木頭水槽裏。這可不是個好的洗澡盆:在水槽周圍,好多駱駝正要喝水。我落到瞭它們中間,水花四濺,這使它們暫時後退,然後又擁上來,把頭從我頭側、胯下伸下去,為瞭喝點水。在四堵方木壘成的牆中間,積滿瞭混濁、發燙的水。但我彆無選擇,隻能把這種帶著羊尿氣味的水喝下去—這水池的裏側塗著柏油,這使水的味道更臭。在遠處的石階上,老師揚著臉,雪白的下巴尖削,不動聲色地看著我—她的眼睛是紫色的。她把手從袍袖裏伸瞭齣來,做瞭一個堅決的手勢,黑奴們又把我拖瞭齣來,帶迴教室,按在蒲團上,繼續那節被瞌睡打斷瞭的熱力學課—雖然這樣的故事準會被槍斃,但我堅信,剋利奧佩屈拉曾給一個東方人講過熱力學,並且一定要他相信,未來的世界是銀子做的。
我坐在辦公室的門口,這是頭頭的位置。如你所知,沒人喜歡這個位置……對麵的牆是一麵窗子,這扇窗通嚮天頂,把對麵的高樓裝瞭進來,還裝進來濛濛的霧氣。天光從對麵樓頂上透瞭下來,透過樓中間的狹縫,照在霧氣上。有這樣的房子:它的房頂分作兩半,一半比另一半高,在正中留下瞭一道天窗。天光從這裏透入,照著濛濛的霧氣—這是一間浴室。老師沒把我拴在外麵,而是拴在瞭浴室裏光滑的大理石牆上。我叉開雙腿站著—這樣站著是很纍的。站久瞭大腿又酸又疼。所以,我時常嚮前倒去,掛在拴住的雙臂上,整個身體像鼓足的風帆,肩頭像要脫臼一樣疼痛。等到疼得受不瞭,我再站起來。不管怎麼說吧,這總是種變化。老師坐在對麵牆下的浴池裏,坐在變幻不定的光綫中。她時常從水裏伸齣腳來,踢從牆上獸頭嘴裏注入池中的溫水。每當她朝我看來時,我就站直瞭,把身體緊貼著牆壁,抬頭看著天頂,霧氣從那裏冒瞭齣去,被風吹走。她從水裏爬瞭齣來,朝我走來,此時我緊緊閉上眼睛……後來,有隻小手捏住我的下巴,來迴扳動著說:到底在想什麼呢?我也一聲不吭。在她看來,我永遠是寫在牆上的一個符號“×”。×是性的符號。我就是這個符號,在痛苦中拼命地伸展開來……但假如能有
一個新故事,哪怕是在其中充當一個符號,我也該滿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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